时间静悄悄流淌,待到万籁俱寂,已是子时三刻。
那处不起眼的破落小院,侧屋里,瓜果壳碎铺了一地,矮胖的粗使女仆裹着绣美的棉被酣睡;正屋里,那个病态横生的少年,忽地睁开双眼。
“呼…呼…”
莫名的窒息感,他像是缺氧的鱼儿,大口大口地喘着粗气。
起伏的胸膛渐渐平息,随着每颗细胞完成氧气充值,理性重新恢复,掺杂血丝的双眸透露着思索。
“穿越么…”他低声喃喃。
得好一会,纵心里百般不可思议,少年,不,叶提还是接受了这个事实。
他原叫叶提,如今还叫叶提。
原先,他是某事业单位的一只坐班神兽,准点上班,准点下班,工科生,半吊子历史爱好者,某大学书法社中途退出的社员,高档小区健身房特级教练,富婆阿姨最爱的那一款。
现在,他是盛府君主盛纮亲生母亲春小娘的哥哥的外孙,即盛纮的外甥,十二岁,比盛纮嫡出二哥儿盛长柏小,比庶出三哥儿盛长枫大;三年前,父母早亡的叶提被外祖父托付给盛纮,也就是盛纮才任扬州府通判那会儿;一年前,久卧病榻的外祖父去世,本家叶家和外祖父刘家仅余他这一根独苗。
因盛纮一直念着自己亲生母亲,叶提在盛府过得还算舒服。
既如此,不该是这般景象啊?
点了烛灯,叶提望着铜镜里那张病恹恹的脸,心下不由疑惑。
思绪一转,记忆到了近些日子,他眼帘微垂,细细搜寻起来……
约莫大半个时辰,叶提粗略过完脑海里多出的记忆,好在前身年幼,经世不深,不存在信息爆掉硬盘的危险。
对造成当下情况的原因,也有了些许猜测。
不过…
“咕噜噜…”
静谧的屋子里,这一声响彻入耳。
亏了此间没有旁人,叶提收起多余的思考,扫视周遭。
得先找点东西祭祭五脏庙啊。
举着烛灯寻了一圈,叶提嘴里发苦,心下好笑。
书桌上摸得出的灰尘,盛糕点的瓷碟瓷盘倒在,糕点却没了,应是常备的茶水,只有浅浅半壶冷水;那些用来煮的茶末、茶饼,往日装饰用的书架、花瓶、古董,书桌上不菲的四宝,甚至会客用的桌椅,同样没了踪迹。
到底怎样的变故,只堪堪三天,原待遇还不错,如今只剩这满屋子的困窘。
望着壶里折射微光的茶水,许久,还是没喝,熄了烛灯,返身上床。
他向来谨慎,状况没有摸透前,实不敢冒一丝风险。
保不齐,这半壶水是谁特地‘留’给他的呢。
当然,睡是睡不着的,饥渴折磨,能忍,不能无视。
好在,冬日里,门窗有厚实的帘子遮着,屋子漆黑密闭,叶提享受这种环境,思绪愈发冷静,他可以很细致地总结前身的习惯、性格,缜密地思考怎么做另一个人……
PS:宥阳是影视剧胡撰的,不做改动;古代铜镜不是部分人想象中黄澄澄的正面,照不出脸色,实则大户人家的铜镜或细细打磨抛光,或覆以水银,清晰度差不了现代镜子多少,只是水银易挥发,使用有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