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某种非常难以言喻的凝视下,蹲在沙发上的狸先生突然一跃而起,翻身跳上了高高的包裹小山,一爪子将抱枕撕开了几个大口子。
“我觉得它也许更需要一个猫抓板。”宁泽慢慢道。
“……也许吧。”陆卿的语气中颇有些尴尬。
为了掩饰,陆卿赶紧转移开了话题:“当然,考虑到你们三位都很可能在蛇灵手上留下过什么痕迹,为了避开诅咒和魇镇,必须还要做一些基本的安全措施。”
他弯腰从桌子下面摸出了三张白纸,一一抖开,却是用宣纸潦草剪出来的三件马甲,正面用朱砂和鸡血歪歪扭扭的画了个笑脸。陆卿的画工只能用惨不忍睹来形容。这雪白的宣纸上两只血红的眼睛下面墨迹流淌,看起来简直有点先锋邪典艺术的味道。
柳镇的脸都歪了——隔着这么老远他都能闻到鸡血干涸后的腥气:“这是什么?”
“替身符。”陆卿道:“只要能拿到你们用过的东西,知道你们的名字,妖物就可以在千里之外下咒。现在材料不齐全,要硬碰硬不太现实。这身衣服可以模拟活人的阳气,制造出替身的假相,一旦被诅咒攻击——”
陆卿突然闭上了嘴:他手里拿着的白纸衣服突然嗤嗤作响,鸡血的痕迹上升腾起烟雾。焦黑的痕迹从笑脸的下方迅速蔓延开。
“跳到椅子上去,不要碰地面!”
他甩手丢开白纸,回身扑到了包裹上——这的确是诅咒被转移到替身符上的迹象,但来得未免也太快了!现在太阳没有落山阳气炽烈,按理说必须得拖到晚上才能施用诅咒,为什么会这么迅速?
陆卿反手从包裹下面抽出了一根焦黑的木条——这是他在机场用来收纳雷法的桃木,现在被雷霆淬炼,已经成了克制阴邪的至阳之物。拿到这种东西后都不用再念什么辟邪咒语了,陆卿反手一棍,正好刺到了烟雾腾腾的白纸上。
这一下如中败革,白纸腾的一声燃烧了起来,碧蓝的火焰将蒸腾的那点黑烟一口气吞了个干净。而后是半空中旋风一闪而过,隐约能听到一声变调的惨叫。
陆卿皱了皱眉:这诅咒未免破解得也过于轻易了,施法的妖物简直废物得莫名其妙……不过诅咒被破除后伤害会加倍反噬,难道这玩意儿解决得这么轻松?
还没等想清楚一个头绪,椅子上白城就跳了起来:“手术刀,手术刀!”
所有人都转头盯住了墙角:为了防止那把刀子再捣乱,他们用胶带反复裹了几十层以后封进了铁盒里。而现在摆在墙角的铁盒正在微微晃动,时不时能听到里面哐哐作响。
显然,这是有东西用了搬运一类的法术,要隔空将手术刀摄走。
但陆卿早就已经在铁盒上贴好了镇五岳符。这玩意儿生效后就等于上面压了一座泰山,再厉害地搬运术都是蚍蜉撼树。手术刀在里面晃来晃去咚咚响动,却连铁盒上蒙着的纸都震不下来。
可摇晃了一阵徒劳无功,施术者却仍然在孜孜不倦的拼命召唤,铁盒上方甚至渐渐淌下了黑色的汁液——这表明对方已经用尽了吃奶的力气,甚至不惜用鲜血混合阴气来强行召唤……
但这操作是不是有点太菜了?
陆卿愣了一愣,随后提着雷击木走了过去,顺手一剑刺下——随便暴露血液是道术中极大的忌讳,如果阳气沿着血迹灼烧经脉,基本可以将对手烫成半熟。
果然,火星迸溅之后是一声凄厉恐怖的尖叫。这一次声音之高,连缩在桌边的宁泽等人都忍不住皱眉。哪怕他们对法术七窍只通了六窍,都能毫不费力的听懂这尖叫里的痛苦。
“陆先生,”柳镇迟疑道:“你——您赢了?”
陆卿仔细地盯着墙面,雷击木仍然指着铁盒。好像过了挺长时间,他才慢慢摇了摇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