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小豆丁(1 / 1)朕可能养了只假软娇首页

蓝相府邸,京城西街柳荫巷。    蓝府二小姐蓝云畅,小胳膊小短腿,伸展四肢,一身粉衣襦裙,头扎两个花苞,童颜童貌,正紧张兮兮,爬着树。    京城显赫有名的谨身殿大学士、内阁首辅,蓝中棠蓝相大人——谁都知道,他有两颗掌上明珠。    嫡长女,蓝云舒,年方十六,生得端庄秀丽,文静高雅,美丽无极,毛嫱鄣袂,据说西施见了都要掩面羞走。而满腹的才华,更是比之京城众多的贵女全都黯然失色。    蓝相的二女,蓝云畅,因太小,无法形容,只知,比起大女儿,似乎她身上有一种奇特神秘的魔力和吸引力,搞不懂是为什么,漂亮归漂亮,可论才华端庄高雅,却是不及她姐姐一分,却偏让蓝氏夫妇乃至整个相府视为宝贝。    蓝氏夫妇若疼爱老大算一分,这小女儿则比姐姐胜了八分。    两女孩儿不知因何事争执吵起来,约莫三天起,蓝家大姑娘云舒不知从哪儿得了一瓶珍贵稀罕的波斯国上贡香水,那香水,盖系珠绳,若用时,只消将系绳一拉,里面的独特香味散发开来的水雾便像雨似的洒满周身,连蝴蝶都会被吸引过来。蓝大姑娘把那香水珍藏又珍藏,素日都舍不得用,这下可好,被她那小混球调皮的小妹一看见,竟偷偷摸摸,钻了她房里,拿起来就往自己身上一阵喷。    蓝大姑娘云舒发现,气得浑身都在颤栗发抖,两位小姐于是就那样一番争执,香水叮当一声,豁然脆响,打翻了瓶,里面水雾洒得满地都是。    蓝云舒发誓不把这妹妹的肉皮给扯下来,她就把名字倒过来写。“你下不下来?小孽障,再不下来,等我爬上去揪了你,到时候,别怪我这做大姐的不是大姐,不把你腿打折了,我就,我就……”    蓝云舒气得浑身冒烟,昔日的高雅端庄形象顷刻间荡然无存。    妹妹云舒觉得姐姐小气,不就是一瓶香水,却要动粗,追着她死死不放。    她料到姐姐为了自己所谓的淑女形象,不敢上前爬,“你来追我呀!来呀!——真真小家子气,不就一瓶劳什子香水,你气成这样?我说了,等我攒够了银子,赔你就是!?”    “那东西能赔吗?你陪得起吗?”    蓝云舒又是一阵张口就骂,手中的柳树条子半空中纷纷飞飞。    院子里真是好看至极,婆子丫头们拿梯子的拿梯子,劝的劝,拉的拉,“大姑娘,大姑娘!”    有婆子说,“您就别跟个小孩子计较了!二姑娘人还小,大姑娘是姐姐,就迁就她一点,您看,爬得这么高,怎么都拽不下来,万一摔坏了,老爷夫人知道,这大姑娘面子上也过不去啊!”    老大蓝云舒不听这话还好,一听这话,气儿,又冒了两三丈,“都是我爹和娘给惯的!好啊,他们既然会娇惯,我这个做姐姐得若是再纵着她,整个府,不是被她掀翻天了吗?”    “……”    .    太子李容桓驾临蓝府、初次见到那传说中仅有九岁的蓝家二姑娘时,是的,场景就是这般精彩热闹。    老大云舒索性不顾自己的淑女形象,撩起袖子,也要上树。父母偏疼妹妹,她不吃醋,可以不计较,但是这妹妹,也真真是被放纵得忒无法无天了!    她这人,素来洁癖,自己的东西一码归一码,就不要别人来乱碰。偏这妹妹被父母溺爱得不成样子,一天没事窜进她的厢房,只要是她的东西,就喜欢乱搞,拿了用。    老大云舒对此恨得牙根痒痒。两姊妹正闹得慌,有人突进了院子急急忙忙禀告道,“二姑娘,大姑娘……你们,你们都别吵了!宫里来人了……太,太子殿下正驾临府邸大厅,说要见一见咱们的二姑娘?”    霎时,只听哐咚一声,不知是粗心吓着了,还是心里藏了什么不可告人秘密,做贼的人心虚,一听那太子说要见她这几个字,蓝家二小姐云畅立即脚下一个不稳,打滑从桃花树下摔下来。整个人全都惊住。幸而树子不高,没摔死。蓝云舒愕然张大嘴,对这妹妹,虽看不惯,可还是猛地一惊,“沅沅,沅沅?——”忙蹲身看。如此,忙忙碌碌,一番事毕。    蓝大姑娘云舒道,“太子驾临咱们府,说要见蓝云畅那小孽障?你们确定没有弄错??”    意思是,那怎么可能,即使太子专门驾临自己府邸,要见的怕也是她。    去年腊月,太子东宫选秀,大批大批的贵女小姐郡主们环肥燕瘦站在太子跟前,蓝云舒仗着自己的出色貌美,才气名扬,料定了太子妃之位非她莫属。她下巴高傲地抬着,姿态高冷端庄交叠着两袖,就那么等待太子递牌子,然而,太子只淡淡瞥她一眼,“太作了!”然后,慢悠悠啜了茶,就这么简简一句,眼睛又转移到其他秀女的身上。    蓝云舒无法形容当时内心里有什么东西在她眼前轰然爆裂、瞬间坍塌的感觉,就像一个膨胀得无比巨大球体,被什么尖利东西一戳,里面的有关她所有成长程中一切自尊、自信、骄傲、目空一切、傲视轻物……全都在那一瞬间被毁灭得干干净净。    她回来把自己关在阁楼里数日不出门,也不见人。只眼睛呆滞地凝望着西洋穿衣镜里一脸憔悴自己,口中喃喃,“本姑娘作?本姑娘究竟哪里作了?”    ——    嬷嬷立马便又笑着回说,“回大姑娘话,是的,太子要见的是二姑娘,老奴千真万确,确实没有听错!”    嬷嬷垂着眼,脸上有些微僵和尴尬,这位大小姐的事,在太子出口说出“太作”那刻,就被整个京城传得沸沸扬扬,她们这些做下人的当然也知。    蓝大姑娘云舒却没去理会这些下人的确信和笃定,认定了太子是来见她——    所谓酒醒不见烤牛肉,醒来才知后悔,太子应是后悔自己那番言论,选来选去,他选不出一个称心满意的太子妃,现在,想起来要见她——    女人的征服欲大过理智以及对男人的复杂特殊感情。她吩咐一干下人丫头,又是拿裙子衣裳,又是拿珠钗胭脂妆粉,必得好好收拾艳丽妆扮动人了,去会一会那个男人——    让他知道,当年,他是眼有多瞎,居然敢那样对她胡乱评价一番?    蓝家老二蓝云畅则偷偷摸摸,想钻个地缝溜了,丫头婆子急忙拿住她,“二姑娘,二姑娘,您这是打算要去哪儿?”    把她死拉活拽,按在妆台前又是打扮又是收拾整洁的。    平日不做亏心事,半夜敲门都不惊——是的,蓝二姑娘做了见不得人的亏心事。从穿越、还是胎穿到这个古代世界蓝相府邸,她心里一直藏了个谁也无法得知的惊天秘密——半夜时候,翻爬起来对着个手腕上戴的东西神神叨念,不一会儿,灵魂出窍,身子分两半,一半,是九岁乳牙都没换干净的小萝莉;一半儿,是二八年华的妖艳熟女……是的,她有了个金手指,会穿人梦!    蓝云舒对着那镜子里自顾回忆了什么,突然,她立马惊醒意识什么,赶紧手抚着肚子,弯腰哭。“奶娘,奶娘,唉哟,我肚子疼,怎么办,疼死了,真是疼死了……”    蓝二姑娘的病到底没有装下去,最后,像是这些小把戏玩多了,奶娘忧心忡忡道,“二姑娘,二姑娘,夫人和老人都在前厅接驾呢!二姑娘若是再这样,你让老爷和夫人怎么去应对啊?”    ……    如此,没有办法,蓝家二姑娘蓝云畅手拿了把小团扇,一路遮遮掩掩,走路一瘸一拐,和她那个“直以为是要见她”自信高冷女神蓝大姑娘云舒一起去到蓝府前堂大厅。    在梦里,因仗着自己开了金手指挂,蓝云畅畅行无阻,恣意潇洒,把男人肆无忌惮“嫖了”、“睡了”……甚至气焰嚣张、还对人说,“本姑娘高兴了呢就来,不高兴了就提裙子走人”……可现在,却是怂得包子一个。    蓝家的大姑娘蓝云舒早已把自己收拾打扮得好了,边走,边交叠两袖态度冷傲地对其妹云畅道:“那瓶香水的事,我以后再找你算账!你且等着——”    一顿,蹙了蹙眉,转身,“太子要见的是我,你个小丫头片子跟着我去干什么?”    随侍边上的婆子丫头,全都赶紧低垂下头。倒不愿再去提醒揭穿。    蓝云畅脸遮着小团扇,这时,倒没心情去和姐姐争论分辨,她能穿人梦,在梦里把那男人给嫖了、睡了,这是她的秘密,不能对任何人讲,自己的亲爹亲妈都不行。    她和太子李容桓到底结了什么梁子,要去那样戏耍捉弄、甚至还美其名曰“嫖”人家……蓝云畅移动扇子,边走边望着走廊外重重的蓝天白云,又出了会神,然后,只得无奈惨兮兮摇摇头,“完了完了!这下,可是惨了完了!”她想。    跨门迈院,就这样,走了也不知多久,两位小姐,一大一小,一高一矮并排到得蓝府大厅。    “臣女云舒/云畅敬请太子殿下金安,殿下长乐无极!……”    叩拜,俯首,再起身,动作整齐而划一。    .    太子李容桓终其一生都觉难忘无比,现如今,再不信也得信了——九岁?没错!那个梦里将他撩拨多次、屡屡来诱他、缠他、烦他、勾引他、还一口一句“本姑娘高兴就嫖、睡你”的妖艳女郎——她,连自己腰部身量都不及,乳牙都没换干净,童颜纯真,娇娇憨憨,只是个身体都还没发育成形的小女孩儿!    九岁……真的只有九岁!    蓝府大厅,满屋子,乌压压跪了一片。    蓝相蓝中棠,不知今儿太子到底在上演哪一出,他是朝野的大毒瘤,太子多次想动他查他,却奈何不得。如今,他不知太子到底在耍什么花招,竟说要见自己的二女儿,他的宝贝掌上明珠……    蓝中棠跪在地上,一头的冷汗。其夫人林氏在旁边,也是惶恐惴惴,忐忑难安。    太子淡淡摆了手,示意众人起身。    蓝家的大姑娘蓝云舒,因料定这次太子可能醉翁之意是在她,她高傲地抬起下巴,眼神与目光又讽刺又自信向男人瞟了一瞟以后,她正要说点什么,“殿下,您突驾寒府——”    李容桓却没看她,只向她旁边妹妹蓝云畅冷着张脸一指,“你,过来?”    “……”    众人又是一惊。    蓝云畅小心翼翼走了两步,还是那袭粉色的裙子,因扇子故折半张脸,她学着她姐姐不成调子的淑女步态,蜗牛似走了两步。    太子又道,“把扇子拿下来!……”    “臣、臣女长得貌丑,最近生满了痘疮……不,不能拿扇子,会惊吓太子殿下您的圣目……”    太子李容桓道,“拿下来!”声音突地拔高,情绪像在极力控制隐忍什么。    大厅众人又是一惊。    旁边的蓝大姑娘蓝云舒更是一脸莫名疑惑。    蓝云畅终于你扭扭捏捏,没有办法,将扇子从水晶包子样的婴儿肥脸蛋上拿下来。    甚至还想:拿就拿!幸而方才趁着那些嬷嬷不注意,画了几颗红斑在上面……    姓李的,本姑娘料定你认不出来!    太子对她招了招手,“来,过来,你坐这儿……”    众人更觉惊震当场,肃然的大厅,熏炉袅袅,轻吐香烟。    蓝氏夫妇你看我,我看你。    蓝云畅站在距离太子有十来步之遥的位置。    太子向他招了招手,臣着张俊面,自然是要她走近、让她过来一些。蓝云畅仍旧没办法,只得再往前走。    走到那太子的跟前时,她嘴里轻“啊”地一声,太子因为人高,虽才十七,却是拎小鸡儿一样,拎了她半空又往他膝上放了重重一坐。    这下子,整个蓝府大厅轰然一片私私隐隐的喧哗在堂上流传爆裂。    所有人的目光,尤其是才刚还一脸冷艳自信的蓝家大小姐蓝云舒,更是以为自己在做梦,眼睛是不是看花了?    太子,把他们府上的仅仅九岁的小豆丁给抱坐在膝上,众人还未回过神来。    太子突然吩咐他身边站着的大太监王拂说道,“拿帕子!茶水!”声音干净利落响亮,沉稳如水中玉石。    太监忙忙慌慌,也不知太子欲做何事,忙把东西给递上了。    太子轻眯了眼,冷挑了眉,然后,就着王拂递来的帕子,以及茶水,以帕蘸了水,接着,将小鸡儿似的膝上小人蓝云畅脸轻地一掰,下巴再微地一捏抬,三下两下,便用帕子将蓝云畅脸上遮着的那些“大红痘疮”给擦了……    屋子里,所有人都屏神敛息,大气都不敢出一声。蓝氏夫妇的表情,从面部的扭动不停再到一脸惊愕……下人们捏胸口的捏胸口,错愕张嘴的张嘴,冒汗的冒汗。    蓝大姑娘蓝云舒仍旧以为是在做梦,她轻眯起眼睛,把眉儿一挑,像是在思索,这梦的真实可靠性。    刚还涂满“星星点点”的大红色痘疮,就那样在太子的轻擦拂去中,须臾,一张灵亮慧黠、脸嵌着一双水晶葡萄似黑白分明大眼睛的九岁小女孩儿——她的一张精致漂亮童颜便惊现在太子的眼前。    ——    毫无所疑、千真万确……简直,简直和他梦里梦见的那女郎一模一样!    心惊肉跳,真的是一模一样!    太子手的那张帕子,一下,垂落在地。他的面皮,禁不住抽搐抖起来。    “殿下,您,您把我下巴弄疼了!呜,你放手,我要下来,我要下来……”    小女孩儿的伪装哭声,也许是真的给吓着了!再一次,突现和梦里判若两人的包子怂样,像是心知自己这下死定,闯了大祸,吓得很没气性儿,只想往男子的怀里挣脱……丫的!这男人居然给她抱着,还坐他膝上,当着那么多人面。看来,真的是被她梦里“调/教”得可以,如此放浪形骸,连素日在意的形象及君子仪态都不顾及了。    太子晃了晃神,半晌,他才忽然说了一句,并把女孩儿从他膝盖下放地,并松了先前紧扼住她下巴的右掌。“你……刚才说你叫什么名字?”    他还是像觉不可思议,语气里,不知是什么情绪,失望?还是?……    “蓝、蓝云畅——白云的云,畅快的畅……”    “呵,你家的爹娘倒会给你取名字……”    一席话,蓝氏夫妇提起嗓子提心吊胆又对望了一眼。    一顿,太子又问,“你今年,真的才九岁?”    “……”    如此,这番怪异奇特的氛围,不知在微妙肃然又持重的堂厅流传有多久。    太子忽然站起身来,背着两手抬下巴说道,“从现在起,蓝家的二小姐——”    他严肃认真的语调,也不看众人,有板有眼微冷着俊脸说,“你跟着孤王回宫,从今儿起,孤王来教你认字,学习,念书……你,可愿意?”    “……”    “等你长大了些,就做孤王的太子妃,嗯?……”    蓝府大厅的一干众人,简直都以为自己耳朵出了毛病,犹如高山顶上放炮仗,直震惊得八方都没回过神。    而事实上,除了他们这些人,蓝相蓝中棠夫妇,大姑娘蓝云舒,以及正一脸错愕不可置信、像看怪物似地看着他的那九岁小女孩儿——李容桓自己,也被自己震惊到了。    他……他刚才对这小豆丁说了什么?    偏脸去看大太监王拂,王拂也咂舌砸唇,也是看怪物似地看他。“殿下,你,你……你脑子是不是出了毛病?”    不是说找到就杀之就剐了人家……你,你怎么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