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是?”婉祺偏头看过去,只见一个鹅蛋脸的姑娘,笑意盈盈。
“我是皇上新封的禧贵人,我叫青妍。”青妍笑起来脸上两个小小的酒窝,见婉祺不接,她直接把山楂果塞进婉祺的手心里,“我也没有额捏,但我吃了这个就不难过啦!”
到了御湖,宫人们已经将提前制备好的河灯放在托盘里摆放整齐。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孀居多年,自然不凑这热闹,到后头捡了地方吃瓜果去了,只剩下寿虔领着皇子皇女并着宗室兄弟等人,一人拿一盏河灯,到湖边上顺着水流放下去。
婉祺默默地等人拿完,都往湖边去了,才走过去拿起一盏河灯。
“最近还好吗?”
婉祺身子一僵,她不必回头,也知道这声音是谁。
“还好。”婉祺扬起笑,转身给寿虔行礼。她眼神坦荡,对寿虔已是心无挂碍,也就不管寿虔眼里还有哀色,拎着河灯就往河边去。
婉祺正好走到礼亲王身边,昼祥啧啧两声,将手上的河灯推出去,语带调笑:“唉,这兔子河灯真不应景,应该给你俩弄一对儿鸳鸯的来。”
婉祺剜他一眼,也蹲下身,把河灯放进水里,看着她在水面缓缓行远。
“兔子才好呢,狡兔三窟,出路多。”
这头湖边上正热闹着,三三两两聚在一处,另一边的太皇太后和皇太后处便有些冷清了。
婆媳二人多年来一直有嫌隙,原先还能维持表面和气,自婉祺被太皇太后指为试婚格格后,表面和气也守不住了,自打坐下来,两人便没说过一句话。
宫女来奉茶,太皇太后直摆手,“哀家可不喝,大晚上的,喝一肚子茶水,夜里都睡不踏实。”
皇太后倒是直接接过来,还轻抿了一口,“太皇太后年岁大了,睡眠不好也是有的,是该少喝些茶。这人到了岁数就得多注意身子才是。”
润舟赶巧,就在婆媳二人针锋相对的这时候由胡丙林引着到了跟前。
“不是明儿才回吗?”
“禀太皇太后,皇贵妃园寝有损落亟待修缮,乃是大事,臣不敢怠慢,故而今日祭拜过帝陵便急着赶来禀告。”
“哦,那可有查出是因何缘故?”
“臣以为,是年久失修的原因大些,已经派人上报内务府,择吉日前往修缮了。”
交代完公事,润舟便寻着人群过去。他平时不爱凑热闹,但这会儿他知道婉祺在那儿。隔着人群,润舟一眼便瞧见正同人说话的婉祺。
“武显将军也来了。”
润舟原本直奔着婉祺而去,却被皇上瞧见他过来,一开口,不仅将润舟的步子打断,也把众人的目光都吸引来。
润舟只好先给寿虔行礼。
婉祺听见声音,回过头去,见果然是润舟来了,郁结了一晚上的心思忽然散去,从心底里头涌上来欣喜,她几步走到润舟跟前儿,笑着问他:“你这是提前回来了?那怎么没赶紧回家去歇歇,这一路也很累的吧。”
“来接你,今儿中元节,夜里回将军第,我给你壮个胆。”
沉沉月色下,婉祺和润舟相视而笑。
周围的人有些不认得婉祺和润舟,早已回身各忙各的,倒是敦宜公主琇宁始终眼珠不错地看着润舟。
宝婷和彤霜注意到,将她拉到身边,“别看了,有什么好看的,横竖是个不中用的。”
“他就是润舟?两位姐姐果然没有骗我,他长得的确英俊呢。”琇宁害羞地垂下头,可又忍不住偷偷用余光去看润舟。
润舟和婉祺腻在一处,郎才女貌,好不惹人羡慕。
寿虔到最后有些不大高兴,说着累了要休息,这盂兰节便提前结束了。
自打来了圆明园,寿虔的目光就落在婉祺身上没离开过,奈何婉祺从始至终不曾在意过。没成想,润舟一来,婉祺倒很亲热地迎上去。
虽说寿虔心里也清楚,人家两个如今才是正儿八经的一对儿,但他心里就是不舒坦,偏偏又不能开口,只好借故散场,眼不见心也就不烦了吧。
宝婷和彤霜几个已算是宫中女眷,和太皇太后、皇上、礼亲王之流留宿圆明园。婉祺、润舟和其余远支宗室,便要趁夜各回各家。
远支宗室那也是姓爱新觉罗的皇亲国戚,婉祺和润舟等着他们都走后,才上了马车。
两人前阵子才关系渐亲密,却一下连着好几日没见面,有些生分,又有些思念。
婉祺手里还捏着方才禧贵人送的那枚山楂果,见她低头瞧得出神,润舟忍不住问道:“拿的什么?”
“山楂果。”婉祺把山楂果递到润舟眼前,生怕他瞧不见似的,身子还往他那儿挪了挪。
“哪来的?”
“禧贵人给的。”
“那怎么不吃?”
婉祺还举着那山楂果,她瞧了一眼红彤彤的山楂果,咽了咽口水,摇着头:“我不吃这个,我嫌酸。你要吃吗?”
话音才落,润舟忽然倾过身来,一把抓住婉祺手腕,将她整个人带到润舟面前。婉祺呼吸都顿了一瞬,眼睫微颤,抬眼时,两人鼻尖之间相隔不过一拳之远。
还没等婉祺定下心神,润舟便已低下头,嘴唇吮过婉祺指尖,将那山楂果咬到嘴里。
婉祺感觉到指尖上的温软触感,身子一颤,抬眼看去,润舟正细细品尝着。
润舟看着婉祺有些呆呆的模样,忽然又倾下身,笑着道:“你骗人,这山楂果明明是甜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