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到五月的胎儿根本无法凝聚成阴,向夫人去医院打胎的时候并无被迫,腹中胎儿没有来自母体的怨气也只会再次进入轮回,更别说向夫人还是去正规的医院打胎。”路丛星平静的分析。
他原本只是怀疑,在向夫人说出全部后就彻底将鬼婴这个想法从脑中划掉了去。
很显然是有人故意误导了向夫人,让她以为家里发生的一切都和自己有关,同时也借用她的心理和谎言使得来这里的驱鬼师都被牵着鼻子走。
帝江十分真诚的求问:“这和医院有什么关系?”
路丛星没有嫌弃小伙伴的无知,继续解释:“像医院这种比较特殊的建筑,在建成的时候都会特意找驱鬼师画阵,为的就是防止在医院有怨气形成,新生的怨气不管再强,在医院也会被直接打散,所以说医院实际上远比其他地方都安全。”
“哦哦。”帝江苦恼的皱眉,“人类还真是麻烦。”
妖怪死了不会入轮回,也没有所谓怨气停留的说法。
“除了鬼婴,还有什么邪祟会发出婴儿啼哭?”
他的疑惑还没来得及得到解答,外面就发出了惨叫。
路丛星的反应比他还快,直接抓起一把符咒就往外跑,一口气下了楼梯。
大厅里一窜黑乎乎的东西正抓着向夫人的脖子,在她纤细的脖颈上留下了黑色的印记。
惨叫声是从向老板嘴里发出的,他跌坐在一旁吓懵了。
路丛星撒了把符上去,符咒无风自动直接贴到了那团黑色怨气上燃烧了起来。
那团怨气随之发出尖锐的婴儿啼哭声,在不开灯的环境下两行血泪也清晰可见。
向夫人被放下了,她一边哭着说对不起一边往旁边爬,那团怨气就像被打怕了疯狂逃窜。
路丛星让帝江在原地等着,自己追了上去,没管身后的叫喊。
怨气指引他到了外面,路灯莫名全都熄灭,唯有借助月光才能勉强看清。
手上还抓着几张刚刚没有用掉的符咒,他没有使出来便将全部收了起来。
“你就是用这个办法骗过来这里的驱鬼师们的吗?”路丛星歪歪头,“让他们以为自己就这样驱鬼成功了。”
那团怨气不再虚张声势的张牙舞爪,反而慢慢消散了,沉闷的笑声传来:“真是聪明的幼崽。”
从黑雾里踏出一个人,路丛星一眼就看出了他的原型。
他一点也不意外声音没有任何起伏:“原来是只马腹。”
马腹脸上表情狰狞:“我奉劝过你,不要多管闲事!”
自百年前妖怪建立了妖监局,就明令禁止了妖怪食人,可总有些妖偏要走歪门邪道。
这种妖不会被妖监局录入谱,反而会被监视起来,一旦抓住机会就会被妖监局处决。
“我可不是那些无脑的大妖,我对幼崽没有怜惜,你要是不想被变成我的盘中餐就赶紧滚,把今天的事情忘了,我还能留你一条小命。”马腹并不是真的想放路丛星走,但他深知如果今天这只幼崽在这里出了事,他会被整个妖界的大妖盯上,到时候就算他有通天本事都难逃一死。
将他身上的煞气视若无物,路丛星像个认真回答问题的学生继续道:“你声若婴儿啼哭,便抓了些孤魂野鬼的怨气来将自己伪装成鬼婴,潜伏到人类家中食人,这样驱鬼师抓不到你,妖监局也不会出手,你可以避开双方的压力食人,向先生家失踪的帮工就是你吃的?”
“是我吃的怎么样?”马腹露出好笑的表情,在他眼里路丛星就是个丁点大的幼崽,而他则是活了几百年的妖,这场对峙毫无意义。
他现在只要离开,换个地方就能接着逍遥法外,世界上鬼婴那么多,这幼崽即使上报给了妖监局也无法抓到他。
没有如他所愿露出憋屈的表情,路丛星反而微微上挑唇角带着游戏通关的笑容,在他眼里这就是一场游戏。
“你笑什么...啊啊啊啊啊!”马腹的话没说完浑身上下就燃起了幽蓝色火焰。
他叫得越惨,火焰就窜得越高,他没想到自己在一只幼崽面前居然毫无还手之力。
内心的惊恐逐渐被痛苦代替,脑子变得无法思考,只知道求饶。
路丛星举起右手,上面是一小撮欣喜跳跃的火焰,在他手上变大变小,烧在马腹身上的火焰就也跟着变大变小。
直到把他烧出了原型也没停下。
原型更是路丛星的两倍大,虎身人脸,那张人脸被烧得扭曲,只能勉强在火光中窥见鼻子嘴眼,从他的嘴里不停发出婴儿的啼哭声,一会是可怜弱小的嘤声一会是渗人痛苦的嚎啕。
这只马腹不知道已经食了多少人,路丛星没留手,面对他狡猾的啼哭也毫不动摇。
眼见就要把他烧死了,这只马腹的肚中突然放出一股浓烟将身上的火焰浇灭了些许,尾巴猛的甩来,路丛星下意识旋身避开,再看他就已经跑了。
只不过被烧得面目全非,即使逃跑也很吃力。
路丛星正想追上去,熟悉的心悸感再次传来。
为了不直接变成幼崽形态,他只能先将部分妖力收回,努力平稳身上的灵气。
可憋了一整天乖乖的灵气仿佛要集体罢工,在丹田处横冲直撞。
马腹已经跑得无影无踪了。
这些努力全白费了。
路丛星一个泄气,任由灵气外泄将自己变成了巴掌大的毛团子。
小小一团垂耳兔丧气的呆在路上,试图踹一颗碍眼的小石子反倒被绊倒。
从一团兔兔变成了一滩兔兔。
“呵。”
也许是被他的笨拙取悦,男人从身后发出了一声轻笑。
小兔子马上警惕竖起耳朵,他叽了一声朝后看去。
对上了他现在最不想见到的那个男人。
男人还冲他挑眉,低沉性感的嗓音说出最气兔的话:“怎么这么蠢?”
路丛星原本想装作没看见,一听这话就炸了,叽叽的叫着,恨不得现在就用自己的兔兔门牙咬死他。
贺洲言手上还拧着半死不活的马腹,眼里满含兴味的看着地上这只奶团子。
——又是一只不怕自己的小动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