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东家,苏氏瓷阁到了。”马夫勒紧马绳,从马车上跳下来,作势等着苏宴舟下车。
手指挑开珠帘,苏宴舟眯着眼往外看过,瓷器铺前停着苏宴鑫的马车,那厮平日里奢靡惯了,一辆马车也要用锦州罗缎盖顶,大小均匀东海珍做珠幕,用上好的花梨木雕出的花纹做车壁。
苏宴舟走下马车理正袖口,二房的人来这作甚,无事不登三宝殿,这个苏宴鑫能有什么好心思,想起来自己确实有段时间没有去敲打敲打那些兄弟了。
“哎呦,苏二公子!这个老奴真的做不了主,不如您等着苏东家回来后在看看?”
“苏东家?老文,你这可不厚道啊,苏宴舟那个病恹子才抢过我这个铺子多长时间,你就立刻靠他那了?”
苏宴舟慢悠悠地走进瓷器铺,苏宴鑫正捧着一个紫金长瓶不肯放下,老文又惊又怕,一旁的小厮脸上抹不完的汗。
苏宴鑫一向喜欢来这抢东西做厚礼,上到送给富家公子哥,下到送青楼名妓,屋内的小妾,仗着苏家人的身份自以为多尊贵,实则蠢货一个。
苏宴舟饶有兴趣地上下打量了一下他今日这身滚边青白长衫,料子前几日刚入铺子的洋纱,他倒是识货的很,头上那个银边红玉……啧,都是白花花的银子,自己要死要活在外头讨债讨来的钱还不够这位爷一天的衣物。
“苏东家?!”
“宴舟兄长?”
苏宴鑫见了苏宴舟,嘴角一扬,随意松开手,怀里的紫金长瓶眼看就要摔碎在地上,小厮急忙扑到苏宴鑫脚边,用身子接住了紫金长瓶,他的脸重重砸在地上,磕掉了一个门牙,也顾不得疼,鼻青脸肿地抱起紫金长瓶交给苏宴舟。
“狗东西,瞧你给本公子的衣角弄的!”苏宴鑫咬牙切齿地拎起自己的衫角,一处不起眼的红痕是小厮额头上的血蹭着了。
苏宴鑫这人用东西从来只用一次便扔,一处红痕本无伤大雅,可他却像收到了天大的耻辱抬起脚猛地踹翻了小厮,破口大骂:“不知道从哪里跑出来的下贱东西,真当自己是这里的主了?!”
“苏二公子饶命!饶命啊苏二公子!小的不敢了!再也不敢了!”可怜那小厮只得磕头连连求饶,破皮的额头都砸烂了也不敢停下,血连肉地磕。
苏宴舟冷眼旁观,苏宴鑫不过是针对苏宴舟罢了,这个小鳖孙给他一万个胆子他也不敢动苏宴舟一下,一个小厮也就他这种人拉的下身段去欺辱。
老文无助地看着苏宴舟,原本把他家侄子从老家接过来就是想着混口饭吃,没想到偏偏得罪了苏二公子,这位二公子一发怒不见人丢了半条命是万万不肯收手的。苏东家,苏东家为什么还不发话啊!
“够了。”
苏宴舟一出声制止,老文连忙扶起昏昏欲绝的小厮,地上满是血,看着自家侄子砸烂了的额头,老文不免心疼得老泪纵横,两位贵人的争斗最终落到一个孩子身上。
苏宴鑫狞笑道:“怎么,宴舟兄长?如今弟弟在你这连申冤的事都做不得了,你这位兄长可真是好大的威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