花椒带着弟妹跟在牛大叔身后出了牛家大门,牛大叔肩上扛着一大麻袋的白菘也就是大白菜,这是牛大婶听说她要做辣白菜后硬要送她的。 左右也值不了几个钱,花椒便没有坚持,大不了辣白菜做好后,送些过来给牛家佐菜便是了。 花椒带着花枝将牛大叔扛过来的白菘全部堆在东边靠墙的地方,小景不明就里,站在那里好奇的看着两个姐姐忙活。花椒看着天色不早了,忙让花枝带着小景洗漱了去睡觉,自己一个人在院子里忙活着先把白菘外面的一层干掉了的叶子拔掉。 花椒记得前世里自己做过几次辣白菜的,大约的流程也还记得。只是那会儿是用流动的自来水冲洗,可是这会儿哪里去找自来水?想了想拿了个舀子,一舀水,一舀水的慢慢冲洗起来。 因着材料什么的不好和前世比,怕做出来的味道也很不相同,花椒这次只是先试着做了几颗罢了。将冲洗干净并沥干水分的整棵大白菜从底部切开一小段,然后用手把整棵白菘掰成两瓣,再重复一次后,轻轻地掀开每一片菜叶,均匀的在菜叶上抹些盐。 花椒抬起头,看了看愈发暗沉的天色,将早前洗干净的瓦缸搬了过来,把处理好的白菘一颗颗整齐的码在缸里。 盖上盖子放置一个晚上,明早儿就应该出水了。 花椒将瓦缸端正好,还没等她转过身,就听见隔壁牛大婶很是焦急的在喊她。 “花椒,花椒。” 花椒皱皱眉,将有些潮湿的手在身上的围裙上随意的擦了一把,就往两家相邻的墙边走去。 “婶子。怎么了?” 牛大婶一脸的惊慌失措让花椒心下一突,不由得就咽了咽口水。屋漏偏逢连夜雨的事儿她见得多了,不知道这是又出了什么幺蛾子了。 “刚山根家的和我说,她今儿在娘家听到一个消息,也不知道真假,晓得咱们两家交好便和我说了一声。” “什么事儿啊?” “你奶她娘家侄子,不是跟着山根家的哥做学徒吗,说是那小子不小心说漏了,你奶又要将你许个人家了。这次不是蒋大户了,是个行商的人,说是要找个知冷知热的人儿,钱财方面的好说......” 花椒一晒,这可真是不死心啊! 花大山一家早早的就被他们分了出来,按道理花老娘也不该管这么多。可是谁让花大山两口子没了呢,最大的花椒又是个姑娘家呢?而花老头作为嫡亲的祖父,自然有权利对几个孩子指手划脚。 相比起牛大婶的慌乱,花椒简直是冷静的不像话。 “婶子。铁柱的庚帖一日未退回刘家,我就一日是刘家未过门的媳妇。我奶她拿我没办法的。” “哪里有这么简单,你奶那个人,无利不起早的,怎么会放过你这棵摇钱树?”牛大婶深觉以花老娘的为人来说,不把花椒卖个好价钱是不会罢休的。 花椒其实也知道,可是她有什么办法呢? 花老娘再怎么不好,总是她们的长辈,在这个孝道大过天的时代,她们只好生受着,或者寄望于花老头对他们不算多的情份。 牛大婶报了信便回去了,花椒揉了揉眉头,烦躁的在门槛边的石凳上坐下。 屋里头是花枝哄小景睡觉的声音,许是因为兴奋,许是因为这会儿还睡不着,花椒间或的还听到小景的声音。 扯了边上一根干草放进嘴里,花椒一边默默的消化着之前的信息,一边无意识的咀嚼着干草。 刘家的事,她凭借直觉也知道里面有猫腻,没准花老娘的算盘根本做不得数。可是,刘家到底还是怎么想的? 既想把亲事退了,又想要得个好名声。天底下哪里有这么轻省的事儿,真是打的一手好盘算。 若是按照常理,直接就以不想耽误自己为由头,再许花老娘些好处,想必这亲事便也早就退了。可是刘家偏偏行事蹊跷,花椒也说不上来是什么感觉,总觉得可能刘铁柱未死的可能性更大些。现代的电视剧里不都是那么演的吗? 要么便是刘铁柱有了什么造化,刘家看不上自家了,想着退亲,又不想日后招人话柄,所以才会出此下策? 天儿完全的黑了下来。 花椒呵了呵手,将冷的有些僵的手用力的搓了搓。她的辣椒还没有处理,明儿一早先要把这个番椒碾碎了,否则没有了辣椒,怎么敢叫辣白菜呢? 花枝从后面喊了一声姐,花椒扭过头冲她点点头。今儿个累了一整天了,又知道那么一个不好的消息,花椒这会儿也是提不起什么精神。 \"早些儿睡吧。” “姐,我刚才似乎听到牛大婶的声音?” “嗯。没什么事,就几句闲话,你不要担心,快些洗漱睡吧。” ~~~~~~ 霍扬名看着眼前的人,再一次捺下心里的烦躁:“大哥。你真的不打算和小弟回去了?” \"早就说过,这辈子我也不会回霍家的大门了。”霍流景依然是一身粗布的衣裳,一身利落的短打。 “大哥!” “我不是你大哥!”霍流景冷冷的开了口。 “我只是一个山里的猎户,不是霍家的少爷。希望你日后记得。\" \"可是,在我心里,永远都是只有你一个大哥的!” “霍二少爷,该回去了。”霍流景看这眼前这个意气风发的少年,脸色一沉,有些事发生了便是发生了,因为没有挽回的余地。 有些人失去了,就是失去了。因为生命只有一次,就像他娘再也活不过来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