云富贵和老友下完象棋,悠然自在地走在回家的路上,他抽着烟心想老太婆应该到家了,那卤猪头肉和酒也带回来了吧? 没想到迎接他的竟然是一群围观妇女,有眼尖的小媳妇儿看到他兴奋地提醒旁人:“大家快让让,云老头回来啦!” 人群哗地分开一条路,一双双闪着八卦之火的眼睛齐刷刷地盯着他,云富贵有些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他皱着眉走进院子。 里面情形顿时把云富贵看得火冒三丈,堂屋里孩子们全立在一旁吓得哇哇大哭,而张菊英正和牛晓花一起对她平日里偏爱的张大妮混合双打呢。 “干嘛呢这是?住手!还不快给老子都住手!” 云富贵额头青筋直跳,嘴唇紧紧抿着,脸上的肉微微颤抖,目光阴沉沉地看着终于停下的三人:“老子的脸都被你们三个败家娘们儿丢光了!” 张大妮的模样异常狼狈,太阳穴旁的一撮头发被扯掉,露出一块硬币大小光秃秃的头皮,猛地停下让她顿时眼冒金星,两颊火辣辣的疼。 见自家老头子发火,骑在张大妮身上的张菊英讪讪地站起来,她除了头发凌乱些,似乎没什么大问题,反观牛晓花鼻青脸肿的厉害,手上还有一个流着血的牙印。 “哎呀,怎么没动静了?要不咱儿大伙儿进去瞧瞧,免得出事!”一个贼眉鼠眼的邋遢男人大声说道,说完便直接翻进院子。 此刻院子已经外围了一群男女老少,他们见那人站在门口双眼放光地盯着里面,众人面面相觑心里猫爪似的,不知是谁在背后推了一把,大家干脆一窝蜂地涌进了云家。 “呀!真不要脸!” “哟,不小啊,平常还真没看不出来!” “嘿嘿!你小子饱眼福啦!” 女人们脸上有些尴尬或幸灾乐祸,男人们嘿嘿直笑,交头接耳地讨论着。 原来张菊英站起来后,便放开了张大妮衣领,衣领早就被扯烂了,此刻春光大泄,一对颤颤巍巍的山丘被众人看了个精光! “还不快滚回去!”有已婚妇女揪着自家男人耳朵离去,部分没有家长管的孩子灵活地挤进人群的缝隙,好奇地瞧着里面。 形形色色地目光赤裸裸地射向躺在地上张大妮,胸前的凉意让她一哆嗦,脑子清醒了许多,她终于发现了自己的处境。 她惊恐的张大嘴巴,那声尖叫还没来得及喊出,被斜里冲出的人一巴掌扇在脸上,被人揪着头发拖进一旁的屋子,那人边打边骂:“伤风败俗的女人!老子的脸被你丢光了!” 屋里打骂声哭求声不绝于耳,云富贵再来忍受不了,拿起扫把朝着围观的人就打,边打边骂:“鳖孙滚犊子!看nmb!滚出老子家,快滚!” 看完一出好戏,趁场面混乱云落拉着呆愣愣的母亲悄悄回了屋,她忍着神识使用过度的不适,用热水浸湿毛巾给罗美芳敷脸,又是一个耳光。 “娘,这些年你到底挨了阿奶多少耳光?” 罗美芳还没从刚刚神转折般的事件中回过神,疼痛和温热渐渐将她眼中的迷茫驱散,挨了多少耳光她都能忍住,唯独碰到女儿心疼的眼神时,她的坚强终于溃不成军。 “娘,答应阿落以后不要被任何人打耳光,不会还手也要学会躲开,伟大的领袖毛主席都说,反抗才有出路。” 反抗才有出路么? 今天那场别开生面的婆媳大战,罗美芳不仅不想上前拉架,并且心里舒坦极了,犹如三伏天干完农活灌进一碗凉茶。 外面争吵的声音就一直没停下过,云建兵把张大妮一顿狠揍,那边张菊英和云老头也吵了起来,主要争执卤猪头肉到底买没买? 云落从兜里掏出一个冒着卤肉香的纸袋,她往陶罐里抖出一半,剩下的包起来揣进怀里出了门。 天色已黑,正吃家家户户吃饭的时候,俞家的门被敲响,门外伸进一个小脑袋,正是云落。 “你和你娘没事吧?”俞乐吟一见她便担忧地问。 “娘,你看她乐呵呵的像有事?”俞少白看着云落揶揄地说道,这丫头胆大心细鬼点子多,他觉得她不会吃亏。 俞乐吟白了自家儿子一眼,拉着云落进屋细细地询问她下午的事情,随着云落的叙述,母子俩脸上的神色也越来越忍俊不禁。 “婶子,这个给你们。”云落把纸袋塞俞乐吟手里,差点忘记来这儿的正事,“我走啦!” “这......”打开纸袋俞乐吟脸色一变想还回去,俞少白却阻止了母亲:“娘,收下吧,阿落是个有主见的女孩。” 自从那天的婆媳大战后,云家罕有地宁静了几天,只不过这种宁静在张大妮养好伤后就不复存在了。她们的婆媳关系前所未有的恶劣,张菊英天天破口大骂自己当初瞎了眼选她当儿媳。 牛晓花现在也与张大妮交恶,揪着张大妮被很多男人看了胸的痛脚不放,张大妮哪会惯着她,同样咬着她生一堆赔钱货的糟心事不放,妯娌俩梁子算是结大了。 家里虽然整天吵闹不停,罗美芳的日子却好过了很多,张菊英的注意力都在张大妮身上,没人注意她。 日子相对安静了一段时间,清水公社革委会选的人员定下了,反正云家两兄弟都没被选上,气得他们在家骂骂咧咧:“何小江那怂包都能选上?一定是何大海做了什么,嘴上说帮我们,原来暗地里偷偷帮自己弟弟,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