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三章(1 / 1)狐狸与爱人首页

人们有时会把自己心心念念的事在梦里做一遍。古人言日有所思夜有所梦。而顾蕴言的梦是复制现实来的,虽然她脾气差,无聊,冷漠,但她胆子不大,十足十的胆小鬼。所以她再怎么想做一件事,梦里也是不敢的。    这种人看似比较可悲,不过就像压到底的弹簧,总有强力反弹的一刻。    顾蕴言在中午醒来,还是没能逃过宿醉的折磨。全身乏力,头昏沉沉的。昨晚醉后发生的事完全遗忘,也不记得喻泽瑾。    于是躺在床上玩着手机,直到杨母推门进来。    “头疼不疼?要不要给你煮碗醒酒汤?”杨母坐在床边,摸摸她的额头。    顾蕴言实在讨厌这样的亲昵,拂去额上的手。“我又没生病。醒酒汤不用煮了,我马上再睡会。”    “怎么跑出去喝这么多酒?还那么晚不回家。妈昨晚急死了。”    顾蕴言没吭声,低头玩手机。    杨母见状,叹口气,心里越发无力。    “你喻阿姨已经把老喻的尸体领回来了。明天办葬礼,带了适合的衣服吗?”    “带了。”    “记得明天早点起……”    “知道了,我要睡了。”顾蕴言拉过被子盖在头顶。    晚间顾霖赶到家。顾蕴言仍睡得昏天暗地,根本不知道自己弟弟回家。    一家三人围在桌边吃饭,一时无言,气氛安静。    “喻叔怎么死的?这么突然。”顾霖忍不住问道。    杨母面现哀色,有气无力道:“坠崖死的。”    顾霖疑惑:“坠崖?”    “据说是从xxx旅游度假区的xx山跌下去的。警察花了四五天找到了尸体。”    顾霖叹气:“他怎么去B市旅游了?”    杨母摇摇头似乎没有耐心回复他的问题。    “喻叔那么好的一个人,怎么死了。”    顾蕴言仿佛和他们不在同一个世界,不紧不慢地吃饭,对此事不发一言。    顾霖看她事不关己,想引她说话:“唉,姐,你说会不会是谋杀?”  顾蕴言夹菜的手一顿,眼皮缓慢掀起,白他一眼。    女人的脾气和年纪是成正比的,尤其指没老公没男友的老处女。顾霖毫不介意她姐的喜怒无常,自作聪明道:“不对不对。喻叔为人处事稳重圆滑,多次捐款资助贫困学生,做公益,没理由有仇家。也不对,他公司开得大,总有对手急红眼,迫不得已出此下策以除后患……”    说完摇摇头,陷入自己瞎分析的情景里。    “你这孩子,胡说什么呢。”杨母作势要打他,“多大的人了,别整天吊儿郎当和小孩似的。”    顾霖翻翻眼珠,低头吃饭。    顾蕴言当他们二人不存在,吃完饭起身进屋。    “妈。你让我姐多补补,都瘦脱形了,整个一竹竿。我看啊八成被哪个坏男人骗了。你瞧瞧整天死气沉沉的,我看着都怕。更别说找男人结婚了。”顾霖盯着她姐的背影半是担忧半是开玩笑。    “知道了。你先别说你姐了,跟我说说你的事。”    “我啥事啊。”    “还装蒜呢。”    ……    母子俩有说有笑。    顾蕴言开了空调,躲在被子里闭目养神。    第二天天没亮,顾蕴言就醒了,靠坐在床上,仰头看天花板,整个人像没魂的鬼。    初晨的光线穿透窗帘,扑在她的眼睛里,眼睛有点发涩红肿,她回过神,揉揉眼。    从行李箱拿出一件黑色裙子换上,花了淡妆后,终于有点气色。顾蕴言对着镜子里美丽的女人轻轻笑着。    杨母和顾霖同样起的很早,一家三人包了辆车前往殡仪馆。    到达殡仪馆时,那里的人还不是很多,除了喻叔生意场上的朋友,便是有几分交情的左邻右舍。    喻姨和喻泽瑾立在门边,对前来吊唁的人鞠躬行礼。    顾蕴言跟在杨母和顾霖身后,低着头不知想什么,没有注意门边二人。等她回过神来,看到喻泽瑾时顿了一下,很快地恢复过来。    喻泽瑾看了她一眼,没什么反应,和他妈妈一起向他们鞠躬。    “节哀顺变。”杨母握着喻姨的手,眼眶也红了。    喻姨点点头:“没事,你们先进去吧。”    他们进到里间,正中间摆放着一口棺材,盖子已经合上,不久送入焚尸炉火化,烧成灰烬。前面放着一幅死者的遗像,黑白照片里的男人仍然意气风发英俊潇洒。    到齐的人已经充满整间屋子,随之而来的是压抑沉闷,很多人嘀嘀咕咕讨论死者的生前生后事。平常话多的顾霖在此时此地少见的沉默。    顾蕴言盯着照片里的男人,忽而回忆起他在世时的光景,如杨母所说他是好人,很照顾他们一家,经常带她和顾霖出去玩。  ……    葬礼办完人也散了,只有杨母一家人帮着料理余下的事。    顾蕴言坐在原来的位子上没动弹,这里什么都没了,人,棺材,遗照。    “怎么不回去?”喻泽瑾以为人走光了,没想到她还在。    顾蕴言不理会。    他走过来坐在她旁边,打量她的脸:“心痛?难过?”    顾蕴言侧过头,对上他的眼睛,冷冷问道:“你呢?你爸死了,你难受吗?有为他哭过吗?还是说十几年的时光已经把他变成你生命里的陌生人,他是死是活对你来说没有影响。”    喻泽瑾伸出手,慢慢拂上那双眼睛,赤红的,含痛的美丽双眼:“昨晚也是为他哭的吗?”拇指指腹抹去眼角的泪珠,在眼尾轻轻地划过。    “什么?”顾蕴言不解。    “是我昨晚把你送回家的。”他收回手,淡淡地陈述。    “谢谢了。”    喻泽瑾:“他竟然走得这么早。真挺意外的。”    顾蕴言蹙眉,沉默不语。    喻泽瑾:“你知道吗当我妈对我说你爸死了,那一瞬脑海里突然浮现出他的脸,不过很模糊,模糊到认不清。然后很快地平静地接受了事实。可那晚铺天盖地的往事塞满脑子,可笑的是,那些事就像是自己臆想出来的一样,我仍能体会到那时的心情,却忘记了他的存在。”    “你是不是觉得我这个人很坏?”他轻声问。    顾蕴言:“没有。”    喻泽瑾不意外地笑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