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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姆妈,我要吃松子酥……”谢姈梦呓着,咂巴着嘴,仿佛又梦回到了在谢家的院子里,她朝着姆妈撒娇撒痴地缠着要吃姆妈做的松子酥。    “小馋猫。”云息的手指拂过谢姈的唇际,如初春盛开的桥边红药,只需一眼便能将绽放的姿态烙进人的眼底,配上少女细腻瓷玉的肌肤,倒是更显秀色可餐。    谢姈半梦半醒间察觉到有人似乎在捣乱一般,还以为是以前自己在谢家养的那只白猫,蹙了蹙眉,嗔道,“再闹就炖了你。”    云息连自己也没发觉自己注视着谢姈的眼神温柔,如三月春风吹皱了的一池碧液,微波荡漾撩动人心。    若是能这么一直下去……云息对自己脑海里忽然冒出的这个念头有些讶异,不由得嘲笑自己竟也如此天真,她的身份以及他的身份都是无法跨越的鸿沟,哪有什么若是如果……    云息自嘲地笑了笑,眼神也恢复了往日的清冷,一如平常的波澜不惊。    他掩上门扉,吹灭了烛台,侧躺在一方贵妃塌上,夜不能寐。    清晨。    子桓来接两人上路,谢姈一夜好梦如常,精神气也好上了许多,倒是云息眼底有些许疲惫,惹得子桓啧啧几声,状似指责地说道,“现在的年轻人精力旺盛,但是也不懂节制。”    ……等等,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谢姈关切地看了一眼云息眼皮下淡淡的黑晕,昨天晚上他没有休息好?可是她昨天好像太累了,一进屋倒头便睡。所以昨天晚上到底发生了什么吗?    等与老钟汇合后,两人前后上了马车,云息侧依在车壁上,手支着脑袋,低垂着头,透出几分疲态,眼睛轻阖似是在假寐,青丝随意地散落在耳侧,衬得脸颊有些消瘦。    车内安静无声,谢姈安静如鸡地掏出藏在垫子下的话本子看,指尖在本子上翻过几页,余光不自觉地瞥向云息。    数次后,云息扶着额,睁开眼恰巧对上谢姈偷瞄的眼神。    谢姈手一抖,条件反射一般将手里的话本子直接横在了两人的视线相接处,自己还往车帘处默默挪了挪。    待谢姈一气呵成做完一连套举动后反应过来便后悔了,这举动也太过欲盖弥彰,只差没在她脸上写着此地无银三百两了。    马车内仍旧寂静无声,除了耳边的车轱辘转动的声音外,没有人说话。    莫非刚才是错觉?谢姈抱着侥幸的心态悄悄地挪开眼前的话本子,意料之中的遇上那双墨色的眼眸,眸光浅浅似三月的涟漪流转夺目。    仿佛从刚才开始就一直在看着你,等着你出现。    谢姈被看得有些不好意思,只得硬着头皮打招呼道,“你……醒了啊?我是不是吵到你了……“    话还说完,云息长臂一捞,环住她的腰肢,不盈一握,轻轻使了个巧劲便落入了怀里。    谢姈面上一红,还未来得及挣扎,只觉耳畔温热的气息道,“别动。”    谢姈身子一僵,竟也任由着他双手环抱住她的腰,头倚在她的肩膀上,比自己身体高一点的体温,透过紧紧相接的衣裳传递过来,仿佛有些烫人。    “昨天你……”云息的声音夹杂着还未睡醒的一丝慵懒与低沉。    谢姈倏地坐起身子挺直了腰板认真地听着下半句。    “睡觉流口水……”云息故意拖长了语调。    谢姈下意识地用袖子擦了擦嘴角。    “还唠唠叨叨地说梦话……”    她说梦话?谢姈恨不得在睡前找什么把自己嘴给塞上。    “所以……”    所以什么?谢姈表情有些呆滞。    “你要赔我。”    赔你?谢姈发觉以她现在脑子一片空白状态可能无法理解他说的这句话的意思,当然,对方也并没有给她去理解这番话的意思。    话音一落,云息的脑袋就这么直直地落在了她的肩膀上,稍稍有些沉,发丝轻触着脖颈,微微有些痒,呼吸均匀而平稳,落在心底没由来地生出几分安心,像是不知何时在心底埋下了一颗种子,在她还未发觉的时候已经悄然成长为一颗树,一颗横贯了她的人生,无法忽视的树。    到底是从什么时候开始的呢?    从自己愿意相信他来到云漠吗?还是那么次与他一起面对危险共同进退?还是……    太多的回忆一一如走马灯般在脑海里闪过,仅仅是闪过的一瞬间便如此深刻,他生气的样子,笑起来的模样,包括耍赖的模样,她好像并不讨厌,甚至心底隐隐还有一丝窃喜,原本会毫无交集的两个人就这么奇妙地聚集在了一起,仿佛时间停留在这里便可以浪迹天涯一般。    即使这样,也不觉得有什么不妥的。  马车仍旧向着未知的都城前进着,谢姈靠着云息,眼皮也渐渐一点一点地坠了下去,安静的马车内熏香袅袅,两人相依而眠。    ***  到达都城时,已经是傍晚。    入城时,守城的将领看到老钟连搜查也没有便直接放了马车入内。    喧闹的街市鳞次节比,随处可见的吆喝声此起彼伏,谢姈原本睡得迷迷糊糊也被这热闹的氛围吵醒了。    睁开眼便看到云息握着书卷,亦如老僧入定注视着卷面。    一不留意就视线停留得有些久了,直到云息收起手上的书卷转过头来看着她,“睡醒了?”    “呃……可能还没有。”第二次被抓包了……还是装作没睡醒好了……谢姈一边鄙夷着自己怂的心态,一边装作睡得迷迷糊糊地捂嘴打了个哈欠,余光不自觉地又瞥到了云息那,他拿着一个四四方方的盒子,外面是复杂的并蒂莲花上有两只白鹤相互交颈依偎在一块。    云息微微蹙眉看着眼前的锁,像是在仔细地寻找打开眼前这个精美盒子的线索。    “能让我看一下吗?”谢姈忽然开口道。    云息愣了一下,随即将盒子交到了谢姈手上。    谢姈拿着盒子看了一会,黄花梨木的盒子还镶嵌着珠玉,一看就是哪个富贵人家的首饰盒。这锁设计得精巧绝妙,连锁孔里面也是繁复的齿轮相切。    “我……也不会。”谢姈讪讪笑了一下。    云息一脸了然地接过盒子,明显没有指望过她。    “这是谁家闺秀的首饰盒吗?”谢姈询问道。    “我姨母的遗物。”云息看着首饰盒,指尖轻轻抚摸着盒子上雕琢的花纹。    “嗯……”谢姈看着他眼眸深处泛着澄澈而温柔的光,想必是个非常思念的人,只是不知道长什么样子……应该也会是一个很温柔很美的人才会让他流露那么温柔的表情。    “公子,府邸到了。”老钟的声音沙哑而粗糙地响起。    谢姈下了车之后发现眼前的府邸只能用一个字来形容,破。    简直就是年久失修的典范。    门前不禁连一个小厮也没有,红漆的柱子也剥落了一层,碧色的瓦片上还有枯朽的残叶,看上去完全不像一个王宫贵族所拥有的府邸。    倒不如说,一个乡绅的院落都比这个来得整洁舒适。    似是看出了谢姈的困惑,老钟默默地补了一句,“公子已经三年没有回来过了。”    三年?云漠皇子三年不肯回家就为了在山上当压寨大王?    这个忽然冒出的念头,让谢姈自己也觉得站不住脚……为什么连他自己都不愿回到这里,宁愿去山上过苦行僧一般都日子。    随着老钟进了府邸绕过一座假山,发现里面的竹子铺天盖地地长着,几乎将整个视线范围都掩盖住了。    “这里是一个阵,琅镜布的。”云息轻声道,“跟紧我。”说完,谢姈的一只手被他牵住,握在手心里,是相当暖和的温度。    记不得往哪条路上走了许久,谢姈眼前只剩下了那只牵着她的手,带着她一直朝前走着,仿佛下一个目的地是哪里已经变得不再重要。    两个宽大的袖子交叠在一起,衣袂相接……与子同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