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活该,我活该。”范陈萍坦然揽下这错来,仍然涕泗横流:“我向你道歉,向你妈妈道歉,我是小三,是贱人,我活该。” “可小幸不是啊,他很小时候就懂得讨好你,希望博得你喜欢,长大后,他更是在我面前护着你,我不敢在他面前说你一句不好,姜偕,他是这样好的一个孩子,他对你这样真心,他才十八岁呀,他还有锦绣前程,求你救救他,救救他。” 姜偕听范陈萍描述那场景。 姜幸自来了上海就沉默异常,整日整日的不说话,这种沉默一直持续到姜偕订婚那天,范陈萍本就怕他想不开,一直跟在他身边,谁知道就是一个午休的功夫,她敲姜幸的房门,里边无人应和,她察觉到不对劲,赶紧找备用的钥匙开门。 卧室里没人,里间的浴室却又阵阵水声,范陈萍颤颤巍巍的推开门,那里边的场景让她当时就瘫软在地。 姜幸整个人奄奄一息得泡在浴缸里,血肉模糊的手腕在水中不停的往外渗血,血水掺和,整个浴缸都变成红色,有血水从浴缸里溢出来,一缕缕的流进下水道接口。 姜偕想象着就觉得一阵眩晕,她母亲当年也是这般自杀,那场景有多可怖,此生不愿再去见第二次,没想到姜幸又给她沉重一击。 “你去劝劝他把,姜偕,求你了。”范陈萍声泪俱下。 姜偕沉默的转身去姜幸的屋子。 有护士刚从那屋里出来,看见她,问了一句:“病人家属?” 她点头。 护士:“病人情绪不稳,你们要多多陪伴。” 姜偕应声。 推开门,姜偕看到雪白色病床上的那男孩儿,他虚弱的半依靠在床头,右手手腕上缠着白色纱布,左手打着点滴,他肤色本就偏白,如今这般折磨下来,竟然胜似那雪白床单,瞧见姜偕来了,也不怕,反倒扯出一抹笑来,好像以往每次见她时的甜蜜笑容。 “你来啦。”他乖乖巧巧的打招呼,苍白脸色也挡不住他的俊朗面容。 姜偕被那手腕上的一道道白刺激的说不出话,她恍惚中有些分不清以前和现在,迟钝了一下,缓缓走到他面前。 啪! 伸手就是一记狠狠的耳光。 姜幸让她打的偏过脸去,却也不哭不闹,露出一抹讽刺的微笑,道:“你这样给我一耳光,我竟觉得舒服很多,最起码,还证明你放不下我,你担心我真的死了,对不对,姐姐?” 姜偕那压抑的痛苦和怒火突然涌上来,眼泪聚在眼眶,她努力控制它不往下落,她心里压抑的难受,只能不住的大喘气,声音颤抖的骂:“姜幸,你真让我失望。” “我没有真的想死。”姜偕哽咽道:“我就是想你了,我想见你,我想我要是生病了,你一定会来看我,我想赌一把,我赢了。” 姜偕的眼泪瞬间掉下来。 姜幸想牵她的手,可手上没力气,颤颤巍巍的抬起来,麻烦又落下去,姜偕到底心软,主动坐到床边去握住他的手。 他把头靠在她肩膀上,闻到她身上熟悉的味道,顿时就觉得安心许多,委委屈屈的开口:“我真的好想你,我每天做梦都能梦见你,我梦见你站在悬崖边冲我笑,我想上前拉住你,可是胳膊怎么也动不了,我很害怕,我怕告诉你太危险了,快到我身边来,可是你跟我说我死也不到你身边去,然后就摔了下去。” 姜偕安慰似的摸摸他的头,不说话。 姜幸叹息似的,享受这温柔时刻,他有些后悔没有割的更深,那样姜偕说不定会更心疼他。 良久,姜偕轻声哄:“睡一会儿,好不好。” “你陪我。” “好。” 姜偕脱掉外套,躺倒他的左侧,小心翼翼的,怕压到他哪里,又弄疼,只好一只胳膊撑在脑袋侧躺,另一只手绕过姜幸的下巴圈住他的脑袋,一下一下的抚摸他的头发,温柔的安抚。 姜幸尝到甜头,变本加厉的提要求:“姐姐,你好久不亲我了。” 姜偕顺从极了,微微低头去吻他苍白的唇,挺拔的鼻尖和脸庞。 “姐姐,你喜欢我,对不对?” 姜偕低低的嗯了一声。 “我要听你亲口说。” “对,我喜欢你。” “你喜欢我哪里?” 姜偕听见这问题竟轻微笑了笑,真是小孩子,“我喜欢你长得好看。” “我一直好看,你就会一直喜欢我,对吧?” “······对。” “你不喜欢顾洲越。” “···嗯,不喜欢。” “他不是真心喜欢你,他不是真正的想让你开心。” 姜偕一味地顺着他说,“嗯。” “只有我最想让你开心,只有我最喜欢你。” “嗯。” “那你不要和他结婚。”姜幸终于说出他最想说的,他睁开眼,目光灼灼的看着姜偕。 姜偕:“姜幸,没有人可以强迫我做任何事,你知道的。” 姜幸:“你刚才还说喜欢我。” 姜偕:“对啊,我喜欢你,我现在承认了,可是这和其他的事情都没有关系,我不和顾洲越结婚又怎么样呢,你希望我跟谁结婚?跟你吗?” “不行吗?” “姜幸,你乖一点,不要让我为难。”姜偕极有耐心的哄:“我答应你,我和顾洲越什么事情都不会发生,这是我的底线。” “和别人也不行。” “嗯。” “你要一直陪在我身边。” “……姜幸。”姜谐皱眉。 “好不好?”姜幸撒娇,琉璃一样的眸子在熹微的光下流转动人。 “好。” 姜幸欢欢喜喜的心满意足,没想到姜谐再一次骗了他。 等他回过神来,姜谐已经搭上去喀布尔的飞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