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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铁尔梅兹—马扎里沙里夫公路上,一辆皮卡在大雨中缓慢行驶着。  车内空间很大,却只坐了三个人,一个约莫四十几岁清瘦的中年男人正在开车,雨下的很大,小石子一样的猛烈的砸到车窗上,渐渐有湿蒙蒙的雾气渐起,中年男人越来越看不清路况。  “阿成,再这么开下去我怕会出事儿。”中年男人边小心翼翼的把持着方向盘,对后座的年轻男人说着。  叫阿成的男人二十几岁,十分健壮,闻言他也同意的点头,对男人说:“那郑哥,您的意思是?”  郑哥思索片刻,道:“要不先回去,等雨停了再说。”  阿成刚想说些什么,在后座躺着休息的女人起来了,她脸色略白,看起来就是没休息好的样子,开口说话,声音也有些沙哑。  “郑哥,这样的的天气,往前开或者往后开都是一样危险,再者,下次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过来。”  阿成顺手递一瓶水给女人,也跟郑哥说:“郑哥,我也是这么想的。”  郑哥眉头皱的很深,进来这边有多难他也知道,但是路况实在艰难,于是他问:“小姜,那你说怎么办。”  被称作小姜的那人赫然就是姜偕,她说:“这样的天气确实不适合开车,您找个地方停下来,我们徒步向前,如果二十分钟还是这样的路况,我们就回去。”  三个人,两男一女,背着防水包冒雨行驶在路上。  说来也是老天作美,不过十多分钟,雨就慢慢停了下了,眼前的雾气也消失,路旁的景色显露出来,光秃秃的土堆上有几颗零星杂草,看起来极其荒芜。  没多久,三个人看到了一片低矮破败的房子,应该是遭受过攻击,几乎可以称作破壁残垣。  一个穿陆军军装的大胡子士兵守在那里。  “中国人?”那士兵还很年轻的模样,用普什图语问三人道,态度还算友好。  郑哥是三个人中最通普什图语的人,他开始同那士兵交谈。  显然,那士兵对中国人要友好的多,得到郑哥的确切答案后态度更加和善。  “这里离交火区还有些距离,还算安全,我并不建议你们再往前去了。”年轻的士兵严肃的说道。  姜偕问:“请问这里距离交火区还有多少公里?”  “十多公里。”年轻的士兵显然去姜偕很感兴趣,他深邃的眼眸一直盯着姜偕看,含着笑问:“漂亮的姑娘,这里可不适合你,炮火会把你天使一样的脸庞变成焦土,不介意的话,请问你也是记者吗?”  姜偕嘴角扯起一抹笑,对那士兵点头。  “哦,天啊,这太不可思议了。”士兵睁大了双眼。  “你可别小看她,她可不比别的记者差。”阿成也听懂他那句惊呼,用英语回应道。  士兵向姜偕伸出一个大拇指。  姜偕突然问:“你今年多大?”  阿成和郑哥都向姜偕看过去,出了工作,她向来话少的过分,鲜少有这样主动和别人搭话的时候,更别提问一个年轻士兵的年纪。  那士兵也大方的回:“22。”  姜偕愣了一秒,随后对那士兵说道:“祝你平安。”  这是在这片战火纷争的土地上最美好的祝福。  “前面非常危险,武装人员也不一定会让你们通过。”直到最后,那士兵还在劝说姜偕三人。  姜偕道了谢,说:“总要试试。”  ······  上海,F大。  姜幸即将毕业,他在宿舍整理书架上满满当当的纸张。  一个肤色黝黑的男孩子推门进来,他满脑门的汗水,右胳膊和腰间还夹着一个篮球。  “姜幸!”他把篮球一扔,整个人跳到姜幸后背上,紧紧扒住他。  姜幸一个动作就把他摔下来,“发什么疯?”他语气淡淡。  “刚刚我女神主动找老子说话,老子还以为是迷住了老子在篮球场上的英姿,没想到是托我约你!”男孩儿气呼呼的说:“凭什么女神都去找你!”  宿舍里正躺在床上听歌的男孩儿拔下耳机,笑道:“因为她们不瞎。”  两个年轻的男孩儿顿时扭作一团。  在阳台上抽烟的江一铭走过来,看了仍然在收拾东西的姜幸一眼,随意拿起桌子上的一张纸,仍旧是政治类的新闻,记者署名——姜偕。  “你偶像又有新作啊?”江一铭问。  姜幸嗯了一声。  江一铭又说:“也是奇怪,你一个学经济的,偶像不是比尔盖茨,竟然是一个战地记者。”  打闹的两个男孩也不闹了,参与谈话。  打篮球的叫刘奕,他说道:“可不就是,你看你那书架上,全是她的新闻稿,姜幸你是不是高考的时候报错专业了?”  听歌的叫张扬,他白了刘奕一眼,“都跟你似的那么蠢?”  “是不是欠揍!”  “你打的过我?”  又闹了起来。  江一铭却仍然看着姜幸,放佛在等答案。  “很巧,你们都姓姜。”  姜幸低头笑了笑,江一铭看不出那笑容里的意思,放佛是苦笑,却含着一丝甜意。  “是很巧。”  江一铭听见姜幸说。  “大学四年,你们有没有什么重要事情还没做?”张扬察觉出气氛不对劲,打圆场笑嘻嘻的问道。  “靠!当然有!”刘奕首先说:“我还没跟女神表白!”  张扬:“我还没骑行川藏线!”  江一铭想了一会儿,耸肩道:“我这人有什么事儿当场就办了,没什么遗憾的。”  三双眼睛盯着姜幸。  刘奕咋呼道:“我知道姜幸的,他肯定是遗憾没在大学谈一场轰轰烈烈的恋爱,不,十场,一百场!唉这小子,白瞎了这张脸!”  然后刘奕就收到了两双白眼。  姜幸把最新的一张报纸按年份完完整整的收到档案袋里,然后把档案袋收到箱子中,封箱后,沉默了一会儿。  良久,抬头,眸子像是被大雾遮盖的星,声音低沉的恍如呜咽的大提琴,“有一个人,我后悔放她离开四年,遗憾的是,未来再见面,我仍不知道是哪一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