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到家,陈邺将她放在沙发上,倒了一杯水回来。谢宝南小口地喝下,去忽然被水呛到。
他忙轻轻拍着她的背,再次确认:“真的没有受伤?”
她放下水杯,冲他摇头,张开双臂,“真的没有,不信你检查。”
她本意是想让他放心,不曾想陈邺却真的上手,把她从头到脚摸了个遍。
他没有表情,眼睛里也没有情绪,是真的在认真检查她有没有受伤。她在他的触摸下,情不自禁地染上绯霞。
“你看,我没有骗你。”她说。
他终于彻底放下心来,不说话,只怔怔看着她。
谢宝南摸着他的脸颊,“怎么了嘛?”
他抱住她,许久没松开。
他是真的担心。方才听周家琪那么一说,疯了一样赶过来,只恨车不够快。
一路上都不敢细想,现在才开始后怕。他不知道,如果自己再晚到几分钟,谢宝南会经历什么。如果他的女孩受到伤害,他一定会疯吧。
他放在心尖上的人,怎么能容许那个人渣染指。
谢宝南拍拍他的背,安慰他:“别担心,好不好?都过去了。”
她知道他在担心她,层层暖意叠在心里。
好一会儿,陈邺才从沮丧的情绪中走出来。
他的眉眼终于有了疏朗的笑意,“小家伙,什么时候买的防狼喷雾?”
“一直带着的。”想到方才对着张洵一顿狂喷的场景,她心里有些爽,颇有快意恩仇的架势,“没想到它这么有用。”
陈邺曲起食指,刮了刮她的鼻尖,“你还挺得意!”
谢宝南漂亮的月牙眼弯起来,勾住他的脖颈,“阿文,我是不是挺厉害的?”
他看着她,忽然抬手,大掌覆过去,勾着唇问:“你说谁厉害?”
谢宝南瞪大了眼睛,脸蹭地红了。
这个人,不仅上手,还隔着衣服揉了揉。
她立刻推开他,用双臂挡在胸口,“你你怎么可以”
前一秒还在担心,后一秒就耍起了流氓。
陈邺莞尔,问:“不能摸?”
谢宝南抿着唇,板着小脸,“当然不能。”
“好的。”陈邺故作遗憾,深深地叹了口气。
两人说话间,罗正阳打来电话。他在听说了这件事后,非常愤慨,同时又十分内疚,毕竟这客户是他拍板让谢宝南去的。
他在电话里向小姑娘道歉,谢宝南道:“罗老师,没关系的。发生这种事,也是意外,谁能在一开始预见。”
罗正阳心里的负担小了些,松一口气,“幸好你没事,要不我罪过大了。”顿了顿又说,“你放心,公司这边,我不会告诉任何人。”
谢宝南毕竟是个女孩子,这事传出去,背后难免遭人议论。流言蜚语总是最难应对的。二世祖和美貌女大学生,光是这几个字,已经足够吸引眼球。至于事情的真相,没有人会在意。
她感激罗正阳的保护,“谢谢罗老师。”
“这几天,我给你放个假。你在家好好休息,放松放松心情。”
“好。”
趁着谢宝南和罗正阳打电话的时间,陈邺去厨房煮饺子。
谢宝南挂了电话,饺子的香味已经铺满了整个屋子。她走到厨房门口,陈邺转头问:“你喜欢吃什么馅的?”
“荠菜猪肉。”
陈邺拿起撕开的包装看了眼,“不巧,是白菜猪肉。”
她笑,“白菜猪肉也喜欢。”
陈邺将饺子装盘,谢宝南端到餐桌上。
“要醋吗?”他问。
她摇头,“我吃饺子不用醋,原味的最好。”
陈邺给自己倒了一碟醋,似乎觉得不过瘾,又从冰箱取出一罐辣椒酱,舀了一勺加在了醋碟里。
他用筷子搅拌着醋,谢宝南夹起一个饺子,趁机放进他的醋碟。
他抬眸,看她,“你不是不要醋吗?”
她不说话,把饺子从醋碟里捞起,送到他的嘴边,“张嘴。”
陈邺一愣,转瞬笑了,一口吃下饺子。
片刻后,他从碗里夹起一个饺子,不沾醋,又送到她的口边。谢宝南莞尔,吃下去。
两人互相喂食,一顿平常的晚饭,最是香甜。
饭罢,陈邺去厨房洗碗,谢宝南这才想起来问:“你怎么今天就回来了?”
电话里明明说的是明天,她甚至还计划去机场接他。
陈邺道:“工作提前结束,想快点回来见你。”
她抿着唇笑,从背后抱住他,脸靠在他宽阔的背上,轻声问:“阿文,你说我们会一直这样吗?”
一直这样好,这样幸福。
陈邺后背一滞,没吭声。
他沉默地洗好碗,擦干手上的水,这才转身。点墨的眼眸里映照出她的身影,他握住她的双手,语气认真:“当然会,相信我。”
她自然是相信他的。
从过去,到现在,一直信他。
只是偶尔,依然会产生不真实的感觉。
过去求而不得,只能自欺欺人如今唾手可得,却又患得患失。
每天醒来,她都被巨大的幸福笼罩,不免担心,这样的幸福能持续多久,会不会被上天收走。
“别多想,相信我。”他再次说道。
谢宝南点头,抱住他,“我信你。”
这时陈邺的电话响起来,是沈叔。
沈叔把控着房地产,在临桑也曾是个风云人物。这几年,他渐渐退居幕后,不再管公司的事,但威名仍在。
陈邺正猜测沈叔的来意,便听沈叔说:“今晚这事我听说了”
他瞬间明白,沈叔是做和事佬来了。
沈叔和张洵的父亲是多年好友。如今张洵惹了事,张父不好直接出面,这才叫沈叔出面求情,让陈邺撤销对张洵的指控。
沈叔道:“阿文,卖沈叔一个面子。”
陈邺没留情面:“犯了错,只能他自己面对。”
沈叔默了几秒,又开口:“九月就是嘉汇的股东大会。我知道最近陈祥不分,你很难做。你张叔叔和我手上都还有点嘉汇的股票,你帮我这个忙,我们的股票可以都转到你名下。”
这是个巨大的利益诱惑,沈叔笃定陈邺无法拒绝。
然而陈邺依旧不松口:“谢谢沈叔,但这件事我不想再谈。”
他下意识地转头,见谢宝南正坐在沙发上,手里拿了本书随意翻阅。似乎是察觉到了什么,她抬头,对上他的目光。
如果眼神有温度,此时一定是暖的,像是冬日午后的阳光。
她朝他笑笑,他也笑了。
然而她不知道,就在一秒前,因为她,他放弃了多大的利益。
晚上忽然起风了,电闪雷鸣,仿佛有场雨要降临。
谢宝南在风声里洗澡,想起天气预报说这几天有台风,到时天气应该会凉快很多。
这是她搬过来住之后,两人第一次共度夜晚。
洗好澡,她想了很久,纠结到底要不要穿内,衣。
时间不早了,马上要睡觉了。况且屋里的冷气打得太足,她穿上衣服,还要在外面裹条毯子。
她这么想着,应该没有关系吧。
走出浴室,她在房间里找了一圈,终于在书房看见陈邺的身影。他站在窗前,背脊笔直,望着窗外的瓢泼大雨,正在打电话。
她坐在一旁的沙发上,耐心听了一会儿,似乎是在和杨秘书说张洵的事情。
等他挂了电话,谢宝南问:“怎么回事啊?”
陈邺解释:“张洵都交代了,说是之前在网上看过你拍的视频和照片,后来又意外得知你在做翻译,这才起了歹念。”
谢宝南安静地听陈邺讲述事情的原委,好半晌,才气鼓鼓地说了句:“真是人间险恶。”
陈邺见她单纯的模样,笑了笑。走到她身边坐下,将她抱进怀里,语气意味不明,“小家伙,让我告诉你什么是人间险恶。”
“嗯?”
她愣愣地偏头,男人的气息已经贴上来。她在湿漉漉的吻里,消解今晚的惊惧和气愤。
他抱着她,沉溺在她香软的气息里,放肆地掠夺。
亲吻间,她身上的薄毯掉落在地。单薄的恤,让陈邺感受到她血脉,喷,张的身材。
他的手摸在她光滑的脊背上,扬眉,问:“没穿内,衣?”
她耳根红透,“你干嘛?”
他眸色深了些,散漫的笑意从唇边荡漾开来,“不干嘛,能摸一下吗?”
她咬着唇,轻轻“嗯”了一声。
谢宝南害羞地埋头在他的颈窝,忍不住娇,哼了一声。
酥酥软软的一声,让陈邺差点陷进去。他半天没动,好一会儿,又看向她,问:“能亲一下吗?”
“”
谢宝南感觉整个人都要烧起来了。不能让他得寸进尺,她果断地拒绝:“不能。”
陈邺眉眼都舒展开来,不正经地笑:“这么小气啊!那再摸一下。”
“”
张洵被抓后,这事没有闹大,仅停留在几名当事人的口中。陈邺封锁了消息,为了保护谢宝南。他知道什么是三人成虎,更知道舆论最能杀人。
这件事之后,他始终担心谢宝南的安全。
翻译是她喜欢的工作,不能不做。但只要做下去,就无法保证日后不会再遇见同样的事情。就算有保镖,依然不能时时护她周全。毕竟她工作的时候,总不能让保镖站在她身旁。
陈邺思来想去,决定公开自己和谢宝南的关系。唯有别人知道了谢宝南是他的人,才会忌惮,她才彻底安全。
有了这个想法后,他立刻让周家琪组了个局,去山里赛车。
“把你那些狐朋狗友都叫上。”陈邺在电话里说。
周家琪疑惑,“文哥,你以前不是最讨厌他们吗?”
陈邺道:“我自有安排。”
谢宝南在家休息了几天,实在是无聊。同学都去实习了,沈曼又要工作,她一个人在家看了两天书,也乏了。
陈邺提议:“我带你去赛车好不好?教你开。”
从前他带她去赛车,都是把她当摆设。男人在赛场上你追我赶,她在场下摇旗呐喊就好。如今竟然要教她赛车,还是第一次。
谢宝南睁大了眼睛,问:“我开?”
陈邺问:“敢吗?”
想象赛车的场景,她吸了一口气,跃跃欲试,“敢。”
他们到赛车场休息室的时候,其他人都已经到了。
满满一屋子人,男的女的,加起来有数十人。大家喝酒的喝酒,聊天的聊天,看到陈邺,纷纷打招呼。
周家琪果然不负嘱托,把什么狐朋狗友都叫来了。他们中的大多数人,平时没机会见陈邺。这回周家琪组局,听说陈邺会来,都上赶着要来。
这些人,谢宝南很多都不认识。就算从前见过,也大多面目模糊。
她只认识一个周家琪。
等大家注意到陈邺身边的谢宝南时,都出乎意料地安静下来。
几年了,没见陈邺身边有过什么女人。从前有女人想和他搭话,他总是烦躁地推开。大家都以为,陈邺要升仙,没人能入得了他的眼。
如今是什么情况,这个看上去单纯漂亮的女孩子究竟是谁。
连周家琪也愣了,这陈邺是追到人了?
在一室寂静里,陈邺开口对周家琪说,“去,给你小嫂子弄辆车。”
作者有话要说: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