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此情此景,若再生硬拒绝,恐怕真是要伤透她的心了。
伤她的心,他既不能,又不忍,却又不得不如此。
他喉结滚动,颤着声说:“其实所有人都看得出,我对你……
我,我一直不愿承认,也不敢承认,今天,就当我任性一回吧。”
宁璃松开紧抱的双手,轻轻托起她的下颌,直视着这双灼得他一颗心滚烫的眼,又把视线滑到她微启的双唇,想了又想,最终,在她光洁的额头上,印下一吻。
她能感觉这中间的差异,不无失望地看着他。
他见状忙说:“你听我说,虽说这病,我家已延续千年,但眼下我倒觉着并不是一点可解的机会都没有。
一直以来,无极大陆都天下太平,排得上号的能人异士,名医圣手,始终就是那些,能找的,能请到的我家祖辈几乎已经找了个遍。
但是现在山河骤变,天地间气运为之大乱,云诡波谲间,生了多少邪祟妖物,数不胜数。
但是这世间之道。无论如何都脱不开相生相克,万物平衡之理,否则也就不会有你我了。
所以我在想,现在想必也是一个能人辈出的时代,我们目前不正要去寻访世间名医吗?说不定,在这乱世下诞生的名医,就有人可以医得这病。
若真是求仁得仁,我定要与你长相厮守!”
易淳听他这话,心头又燃起一丝希望。
渐冻症现代医学虽不得解,但是谁知在这奇异的无极大陆有没有能人异士可解呢?
既已有了希望,她本不愿再想那倘若希望破灭的可能性。
但觉得宁璃虽是袒露了真心,态度还是在模棱两可之间,便还是忍不住冲口而出:“只是,若寻不得……”
“好了。”宁璃生生打断她,将她扔在地上的衣服捡起来。
再一把抱起她说:“夜深了,快回房睡吧。”
易淳再无话可说,搂着他的脖子,一直看着他回避着不愿与自己对视的眼。
那里面,分明写着爱而不得的苦楚,却又蒙着甘愿自苦的尘。
这一夜,易淳辗转着没能睡着,他反复想着那个宁璃许给她的近乎飘渺的承诺。
两人虽是坦诚了心事,但到底这结,解了一个,却又系上一个。
后来在长生村养伤的日子,是即使很久很久以后,易淳回忆起来,也极其神往的恬淡悠闲的日子。
她以天织神女的身份,时常去宁璃家里问候他的老父亲,还帮着云锦做些力所能及的活计,而他们父女三人,淳朴到也不知是不敢还是不忍去打问她与宁璃的关系。
唯有那一日,云绣跟着她去河边浣衣,才小心翼翼地问:“姐姐,你日后是要做我璃哥哥的娘子吗?”
易淳早就对这个过分懂事的小妹怜爱得紧,听她这么问,易淳放下手中的衣物,擦擦手上的水,轻抚着她的额头说:“对呀,你喜欢姐姐做你们的长嫂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