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毌丘俭背着手并肩立于夏侯玄旁边,与他一起看着如意远去的身影,良久,才伸手拍了拍夏侯玄的肩。
“兄弟,过了今日,咱们可就又要各奔东西了。今晚,咱们兄弟不醉不归!”
文钦也带着儿子文鸯围拢来,“是要喝酒去么,也带我一个!走走走,刚才光顾看比赛了,没喝过瘾,这会儿老馋了……”
扬州刺史诸葛诞、兖州刺史令狐愚同夏侯玄关系也都不错,毌丘俭本来也想拽上他们,但是诸葛诞另外有事,就没参加。
朝廷为了防止各督府的将领结交朝臣,统一安排这些外路来的都督将军们住在城北的官家驿馆。他们也没打算进城里,打算先回驿馆,然后就在城北驿馆附近小聚一番,明日各自启程上路。
大伙儿收拾停当,刚准备回去,就见一个穿着男装的少年身影一路躲闪着气喘吁吁跑向这边。
夏侯玄看见这道熟悉的影子,立即迎上前,“如意,你怎么又回来了?”
“我、我趁车夫不注意,悄悄从马车上溜下来的!”如意脸蛋红红的,大口大口喘着气,紧紧攥着夏侯玄的衣袖,“我不舍得舅舅……”
“孩子回来的正好!”刚才司马师硬要把如意拉走时,毌丘俭已经很不忿很看不惯了。这会儿见如意竟然去而复返,简直喜不自禁,伸着大手迎上前道,“我们正要一块儿用膳去,带上如意一起吧。”
“是啊是啊!”文鸯看见如意回来了,立即凑了过来,一对剑眉乐得简直都要飞起来,“你回来真是太好了!刚才正想和你说话来着……”
如意仰头望着夏侯玄,“舅舅,咱们能不能快点儿离开这,我担心有人看到,爹再派人过来找我……”
“你是要躲刚才那个黑面冰块儿脸吗?”文鸯好奇道。
“啊?”如意反应过来他是在说自己的爹。使劲儿点了点头。
“瞧我的!”文鸯抓起如意的胳膊,对众人道了句,“驿馆见!”而后带着她一路飞奔而去!
“这小子,都让我给惯坏了!”文钦无奈地望着大伙儿笑了笑。
“仲若哪里话,令郎可是少年有为啊,我看这些小辈中的功夫,无人能及他的!”毌丘俭赞道。
今日聚餐之地是一家地道的洛阳菜馆,人大多是毌丘俭临时拉来的,自然是由毌丘俭作东。
酒菜陆续上来,各位将军豪爽地推杯换盏互相敬酒,气氛也热烈了起来。
“对了如意,你今年多大了?”文鸯坐在如意旁边,支着下巴问她。
“我十五岁,你呢?”
“我、我也十五!”文鸯清了清嗓子,坐直了身子。
“你不是十四还没到么?”旁边他爹文钦听到了,伸筷子敲了他一下。
“啊这,我、我明年十五还不行嘛?……”文鸯刚说了句大话,就被亲爹当众毫不留情地戳穿,怏怏不乐地低下了头。
如意笑道,“原来你没我大呀,那你是弟弟呀!”
文鸯虽然只有十三四岁,因为习武早,身体看着很是结实,有一种少年的勃勃英气。
毌丘俭望着这俩孩子,不禁感慨道,“日子真快啊,以前咱们也是这个年纪,这一转眼,孩子们都长大了……对了,如意,你姐姐如兰怎么样了?”
这些年,他一直戍守在外,统共没回过京城几趟。作为如兰的义父,他也只是在这孩子幼年时见过她几面。
“我姐姐,嗯,已经出嫁了,快有宝宝了,她以前有提到毌叔叔呢……”
“说我什么呢,没讲毌叔叔的什么坏话吧?”毌丘俭看着如意和夏侯徽有些相似的小脸,忍不住想逗逗她。
“哪有,姐姐一直很喜欢一个羊头玉雕,听说是毌叔叔送的呢……”如意笑着答道。如兰是属羊的,她周岁之时,毌丘俭送了一块东海玉雕给她当礼物。
青龙二年,毌丘俭宣布与司马师断交后,再没见过夏侯徽的几个孩子。几年前,他在李丰的书信中听说如兰即将成婚的消息时,毌丘俭远在幽州,托李丰转送了份厚礼过去……
回想起来,真是世事无常,令人无限唏嘘感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