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纤裴兵变的消息在大兴宫闹得沸沸扬扬时,所有人均呈观望之态,但以闻太师为首的几个老臣不依不饶的恳求讨伐将军府!萧靖辰以薛齐秉失踪,证据不足,驳回了所有讨伐将军府的奏折!
又因炀帝突然病重,朝堂上猜疑声一片,那些老臣更是闹得凶狠,辰王殿下突然雷厉风行的翻出陈年旧账,反过来打得那群老臣措手不及。
突然被抄了家底的,被砍了头颅的,被关入大狱的,被流放他乡的……真是比比皆是,大兴宫一时风向骤变,闹得人心惶惶。
只要与将军府扯上关系的,无一人侥幸逃脱,大兴宫现在是提起将军府便谈其色变,无一人敢拿自己的仕途来试探这位辰王殿下的底线。
炀帝听到萧靖辰在朝堂上的所作所为,更是气得吹胡子瞪眼,偏偏萧靖辰对那些老臣的罪证有凭有据,堵得所有人无话可说。
为了避嫌,顾长衡主动辞官,又提前将陆巧云和相国夫人送去九溪山备产,等他回到平阳城时,民间攻击将军府的流言突然铺天盖地的朝他砸来。
顾长衡似乎又重新回到了十几年前的场景,当年他独自坐在冷清的府院里,孤立无援。而此时的他,望着一院的桃树杏树,心里却无比温暖。
顾长衡想到九溪山上的母亲和妻子,想到辰王府里的小四,想到马上可以凯旋归来,自证清白的父亲和弟弟们,他面色温润的笑道:“若你们安好,我便心安!”
顾长衡命人关了府门,专心读起自己面前的圣前书,不再理会外界的那些指指点点与侮辱,也或者是好意和宽慰。
流言中不利于辰王府的消息也接踵而至,有人谣传辰王殿下想学当日的煜王逼宫,辰王殿下若逼宫,将军府便是辰王殿下坚强的后盾,这样就更加做实了将军府叛变的事实!
这些流言更多是有心之人的恶意打击报复,却是急得那群百官焦虑不安,频频上折请求平息流言,在他们心中,辰王殿下上位最是理所当然,又何必学煜王那般逼宫?
但民间流言越演越烈,炀帝也是久病不起,又没有立储圣旨下来,百官急得团团转,偏偏辰王殿下风淡云轻的上朝下朝,闭口不谈将军府和炀帝,让百官甚是摸不着头脑。
项脯正是在此时回的平阳城,项脯依旧一身黑衣,风尘仆仆,在项羽明的带路下直接见到了萧靖辰。
几日不见,面前的男子已然是一副君王之态,让项脯立在他面前震撼了良久,项脯双膝下跪,只是还没行大礼,便被萧靖辰扶起,“舅父为何此时进了平阳城?”
项脯拱手道:“老夫听闻了平阳城的近况,觉得对殿下大有不利,这才入了城。”
萧靖辰宽慰道:“区区鼠辈之行,有何畏惧?”
项脯沉色提醒道:“殿下莫不是忘了煜王的前车之鉴!一没圣旨,二没玉玺,即使殿下被拥戴继位,也会落得名不正言不顺!那时候不仅是讨伐将军府,连讨伐殿下的声音也会此起彼伏,再难间断!殿下此刻的不在意,更会成为以后天下动荡的最大因数,到时候人人都可以借口殿下继位不正而举旗讨伐,到那时,殿下又当如何?”
“本王现在都不怕,以后自然有应对之法!”
见辰王殿下说得这般风淡云轻,项脯痛心道:“殿下是想放弃帝位,拥戴明王殿下?”
萧靖辰对项脯的通透早就有所了解,点头笑道:“舅父既然知道,又何必再问?”
“殿下难道已经忘了自己当初的誓言,要还大澧百姓一个全新的大澧王朝?”
“明王殿下心思纯正,磊落光明,他若为帝,本王愿一生城服于他,助他一臂之力,带领大澧走向全新的盛世王朝!只要能国泰民安,本王身居何位,又有何妨?”
项脯看向辰王殿下眼神的坚定,心中的失望渐渐加深,殿下如今为了那女子,真要放下自己苦心经营多年的计划了!
但是项脯不甘啊,那明王一看就不是君王之材,大澧的新主只能是萧靖辰,才算不负众望!
项脯暗叹一声,拱手问道:“殿下为了护住将军府,甚至拿帝位来作赌注,殿下这样做,真的值得吗?”
萧靖辰反问道:“本王护下的是我大澧的忠臣义士,难道舅父觉得不值得?”
“若殿下今日护下之人,他日若有了反心,殿下又当如何?”
“用人不生疑,将军府一日不反,本王便信他一日。”
项脯步步紧逼,“若他反呢?”
萧靖辰毫无畏惧的笑道:“本王从不回答没有发生的事情?”
项羽自知说服无望,悲叹过后,又拱手道:“可殿下与陛下这样僵持不下不是长久之计,老夫有一提议,可保顾相性命无忧,也能解了殿下的燃眉之急——”
萧靖辰眉头深锁的看向献计之人,又听项脯语重心长的劝道:“殿下,现在只有稳定君心,巩固朝政,才有可能谈其他。”
萧靖辰想到炀帝在没有立储的情况发生意外,大澧必然会爆发内战,但现在确实不是发生内战的时候。
外忧内患,绝对不是自己想看到的最后结果!
稳定炀帝,或许是最直接的办法,听完项脯的计谋,萧靖辰神色复杂的点点头,“好,就依舅父计划行事——”
外面闹得翻天覆地之时,也只有辰王府里还是一派祥和,冷颜成日做在屋梁之上,连一只鸽子都休想从他眼前飞过。
长安已经有接近七八日未出府门,萧靖辰这些日子也是忙得很少回府。
还好莲花池的荷花都盛开了,她命人将藤椅和小食搬到莲花池的凉亭里,一坐便能坐上一整日。
刑嬷嬷还打趣道:“吃了莲子,是要多子多福的,王妃日日守在这里,定能尝到第一口鲜。”
刑嬷嬷倒是手巧,吃不到莲子,她便做荷花酥,荷叶鸡,荷香小排,粉衣丸子……馋得丫头们倒不怕身子圆润,日日围在刑嬷嬷身边主动帮她摘荷花荷叶。
长安要不是身子沉重,她到想亲自下去摘几朵荷花,学丫头们疯闹一场,看着都解闷!
一行人正闹得热闹,长安稍一侧目,便看见萧靖辰突然出现在莲花桥上,又信步朝她走来。
在这样一群粉色的花朵中央,这男子竟然也如此的清新脱俗,她歪着脑袋朝萧靖辰笑得一脸灿烂,又隔着花海朝他伸开手臂。
得到他的偏爱,她现在越发敢大胆的向他表达情愫,感受到长安的热情邀请,萧靖辰快速上前,将她搂在怀里,又抵着她的额头笑道:“小狐狸,身子又沉了!”
长安笑着去捏他的鼻尖,“殿下是闲臣妾重咯!”
“本王明明说的是王妃肚里的孩儿重了,关王妃何事?”
见萧靖辰讨好的示弱,长安心情大好的指着远处一片荷塘问道:“嬷嬷说吃了莲子便会多子多福,以后臣妾多吃些莲子,殿下说臣妾会不会生出一堆孩儿来?”
她夸张的给萧靖辰比划了好大一个圆,乐得萧靖辰轻笑出声,嘴角再也合不拢来。他此刻万般庆幸外面腥风血雨,他还能为这女子守护这样一方岁月静好的天地。
萧靖辰心有所动的捏着女子小巧的下巴打趣道:“王妃想要生一堆孩儿那有何难,以后我们多多努力,定能如愿。”
望着萧靖辰不怀好意的笑容,长安低头便朝他的手指咬去,萧靖辰早就察觉到她的预谋,他快速收手,女子果然没有咬到,又鼓着嘴巴去瞪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