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呦喂~!这不是张开地家的大公子和……?” 张良下意识的将张远拉至身后,警惕的看着绾风:“你想干嘛?” 绾风摸了摸下巴,语气下流而无耻:“躲在你哥后面算什么本事,有本事拿石子儿扔我,没本事负责?” 张良伸手打掉了绾风欲行不轨的爪子,将弟弟护的更紧了:“上次将家弟打到吐血不止,卧床了半年有余,这笔账该怎么算呢?” 绾风自动过滤掉不利于自己的言论,晃着小脑袋活脱脱的一个地痞流氓:“不要转移话题,今天不把他交给我,我连你一起收拾”。 “呵!姬绾风,你要当着本公主的面收拾谁呀?” 红莲小公主撑着一把油纸伞自树荫处走出,高傲的宛若一只花孔雀。 “呃……”爹爹说王族不能随便招惹,可憋了一口气又相当不爽。 身随心动,待众人反应过来时张远已落到了绾风的怀中。张良欲抢却被绾风轻飘飘的扯着张远的衣襟躲过,一丝衣角也未沾到。 红莲的杏眸瞪得滚圆:“大胆!光天化日你竟敢强抢民男,信不信我回禀了父王砍了你的手脚?” 绾风笑得一脸邪恶,伸手在张远的嫩脸上摸了好半响儿,才煞有其事的掸了掸这位青衣小正太身上本不存在的灰尘:“红莲殿下,这么护着张家,不知道的还以为张家有内定的驸马呢~” 红莲的嘴唇咬了又咬,憋了半天才说了一句:“无耻!” 见火候差不多了,绾风适可而止:“堂堂相国孙少爷出门,竟风尘仆仆的满是灰尘,不收拾收拾可是要给张家丢脸的。” 张良显然不买账:“礼仪之始,在于正容体、齐颜色、顺辞令。张家五代为相,家族子弟自是谨言慎行,只是这飞来横尘,家弟愧不敢受”。 “呃……”张良一通的之乎者也,听得绾风甚至烦躁,抬起小拳头就想将大的、小的一起揍。 “怎么?当着本公主的面还想动手?” 红莲的语气虽然欠揍,但也成功压下了已经举起的拳头。绾风气急败坏的将张远扔给张良,又狠狠地踢了一下脚边的石头。 “什么破石头,竟然挡路,早晚把你扔到城外的乱葬岗埋了”。 闻言,张良拍了拍又往自己背后缩了几分的弟弟:“姬小小姐慢走”。 残阳西斜,粉紫色的晚霞铺满了整片天空,淡橘色的夕阳为整座新郑城笼罩了一层迷离的光影。 杜鹃一脸宠溺的看着在溪水里扑腾着抓鱼的小团子,恍惚的想着如果能一直这么安稳的活下去该有多好。 溪鱼体滑,仅仅是绾风的小手本是抓不住的,所以扑腾到最后,都变成了绾风将小手死死地扣进鱼鳞里,鱼的血液顺着白嫩的小手蜿蜒而下,随着绾风的行动被又被甩回了溪中,上流的水奔涌而来,哗啦啦的将鱼血冲淡带去了下游。 天色渐暗,杜鹃捉摸着将军府的雷阵雨差不多该转晴了。对着绾风招了招手:“和将军约定的时间差不多要到了,再不回去又要挨罚了”。 绾风红润的小脸上此刻还沾着鱼鳞,闻言撇了撇嘴:“知道啦……”。 不情不愿的将怀里的鱼放进了竹篓里,吩咐道:“晚上做个全鱼宴,我爹爱吃”。 杜鹃看着竹篓里血肉模糊的鱼筛子们,艰难的扯了扯嘴角,还是不要打击她了吧。 遥遥的便看到将军府的大门,绾风一度怀疑自己是走错地方了,将信将疑的拿着小屁股拱了拱杜鹃的大腿:“这是……”。 杜鹃此刻脸色更是难看,不知道怎么婉转的将那件事告诉她。 绾风懵了,来不及放下怀中的鱼篓,飞似的冲进将军府,临近门口被墨鸦一把拽住了:“将军在议事”。 绾风挣扎不已,鱼鳞鱼血蹭了墨鸦一身:“放开我,我死也不会让那个狐狸精进门的”。 墨鸦哑着声音道:“…能不能别再任性了”顿了顿又只好补了一句:“血衣侯大人也在。。。。。。”。 绾风闻言浑身一个激灵,也不嚷着往里走了,灰溜溜的就想往外跑,奈何墨鸦没松手只能急的绾风在空中乱蹬腿。 杜鹃见状,恭敬的对墨鸦颔首:“统领大人,今日天气炎热,属下可否带大小姐去沐浴更衣?以防中暑”。 墨鸦深深地看了杜鹃一眼,叹息道:“去吧”。 绾风如蒙大赦,扑到了杜鹃的怀中,临走时还挑衅的看了墨鸦一眼。 墨鸦“……”。 晚风微凉,带着泥土的芬芳。月色皎洁,倾洒了一地的银光。 水榭上,绾风满脸戒备的盯着眼前的一众少男少女。如果带队的不是墨鸦,绾风都怀疑自己身处的不是将军府而是紫兰轩。 绾风咽了口吐沫:“这是……?” 墨鸦毕恭毕敬的拱手:“将军吩咐,大小姐可在其中挑选一至三人作为陪嫁”。 绾风有些懵圈了:“陪驾?” 杜鹃见状小声的在绾风耳边提点道:“绾绾明日要给九公子冲喜”。末了又补了一句:“这是王上的命令”。 绾风迷茫了片刻,马上一副很老练的样子拍了拍杜鹃的肩膀:“咳咳,不就是冲洗么?明天我一定把他们冲的溃不成军”。说着,还在空中作出了一个劈砍的手势。 话音刚落,晚风吹得众人不自觉的有些趔趄。 一想到能在九公子面前露脸,绾风暗自握了握小拳头,重新打量起了面前的几位少男少女,挑挑拣拣了半晌总觉得不如意,小手一背:“怎么都这么弱!为了确保明天的冲洗万无一失,要不……”。 墨鸦顿觉浑身上下每一根汗毛都被这个死小孩舔了一遍,忍下心中不适,语气平淡的将刚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将军吩咐,大小姐可在其!!!中!!!挑选一至三人作为陪嫁”。 绾风又有些期许的看向身侧的少女……,那可怜兮兮的眼神让杜鹃一度以为是雨中被遗弃的小狗,霎时间被刺激的母爱泛滥…… 话还未到嘴边就被墨鸦堵了回去:“大小姐!请尽快从!中!挑选,将军那里还等着属下回去复命”。 墨鸦的话成功的让绾风回想起了今日父亲的臭脸,撇撇嘴指了两个颜色较为显眼的:“男女搭配、干活不累,就你俩吧”。 白凤和红鸮闻言皆是一愣,彼此诧异的对视了一眼:“遵命,少主”。 待众人散去,绾风打了个哈欠便嚷嚷着要回房休息。 塘水微漾,蛙声、蛐蛐声此起彼伏。床幔轻拨,仅露出了一只眼睛,警惕的看着周围的情况。见桌边的奶娘已经睡得踏实了,这才轻手轻脚的爬下床。却不想睡梦中人似乎梦到了什么,不安分的挪动了下手肘, 咕噜噜…… 一只茶杯被轻扫而落~正中桌脚边偷趴之人的脑门!!! “哎……” 绾风顾不上被砸的脑袋,连忙一手接住茶杯,一手捂住嘴巴以防走漏半点声音。 不知过了多久,桌边之人重新响起了轻微的鼾声,绾风艰难活动了一下酸麻的膝盖,这才悄悄地将茶杯斜歪歪的安放在桌脚边。 吱呀一声,门被轻轻地带上,刚回头便撞入了一双漆黑的眸中。 尴尬的气氛噎的绾风有些喘不上来气,挠了挠鼻子又转回头作势去推房门, “小心!背后有人!” 墨鸦不为所动,就这样淡淡的望着她。“更深露重,大小姐只着里衣恐染风寒。”顿了顿又道“若有事,可吩咐属下们去做;若无事……”。说罢,便做了个请的姿势。 绾风见此,便知今晚是出不去了。忽又想到什么:“墨鸦,轮守还能调班的么?” 墨鸦的神色依旧淡淡的:“不能,属下只是按照将军吩咐的做罢了”。 绾风很不习惯他现在这副淡淡的模样:“你不开心?” 墨鸦颔首:“属下不敢”。 绾风一时找不到话接下去,有些懊恼的挠了挠脑袋:“如果我做了什么惹你不开心的事,你别放在心上,如果实在难受……,你要不揍我两拳?” 还未等墨鸦回答,绾风下意识的后退了两步。 墨鸦依旧低垂着眉眼,牵强的扯起唇角:“是……属下自己的问题,也许……过两天就好了”。 绾风将信将疑的走了过去,抱过墨鸦的膝盖,又拍了拍墨鸦的大腿以示安慰。 不知过了多久,墨鸦的腿有些麻了,摇了摇绾风的脑袋:“该回去了”。 绾风闻言,脑袋狠狠的抬了起来,呆滞的擦了擦嘴角可疑的口水:“噢”。 天边泛起了鱼肚白,灰蓝色的天空中仅留启明星点缀其上,树上的喜鹊们接过了青蛙的话茬,便煞有其事的在树枝上唧唧喳喳的讨论了起来。 凤冠霞帔压的绾风脑袋有些歪,不过听奶娘在旁边一直夸着自己好看,便不再有异议,还试图直起脖子使自己更加神采奕奕。心中却默默思索着:一会儿冲洗的时候,虽然带着这些累赘,但以自己的身手应该不成问题。 街上的行人们皆不约而同的为那吹吹打打的迎亲队伍让出了一条宽阔的路,若是细听便能听到人群中哪些戏谑的议论声此起彼伏。 “唉!老李,你听说这是谁家娶亲了么?” “哎呀,这你都不知道?听说王上的九公子娶了个五岁的奶娃娃”。 “哈?那可真是造孽啊”。 “可不是……”。 这喧闹的声音,刺激着迎亲队伍每个人的耳膜,绾风也听到了。 此时的她才反应过来,原来陪嫁和冲喜竟然是!是…… 第一反应就是后悔自己之前的陪嫁里面夹杂个丫头,于是恶狠狠地盯向轿边的红鸮,攥着小拳头:“狐狸精!” 与此同时,红鸮也感受到了绾风不善的目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