由于姿势太过贴近,他说话时的呼吸都能拂过她的耳廓,于是赫连卿便看见这样一幕,一只白嫩嫩的小耳朵以肉眼可见的速度,迅速红成一颗熟透了的李子。
也不知是羞得还是怕得,小姑娘不仅没抬起头来,反倒往他怀里钻了钻,声音又软又糯:“太高了,我不要下去,我会摔死的...”
“有我在,你不会摔下去的。”说着,他又要将她放下。
可换来的却是温若言更强烈的抵抗,除了踢腿外,那搂着他的双臂越发过分了。若说方才他还挺享受的话,那此刻便已经是快窒息了。
赫连卿轻叹一声,也不想再逼她了,干脆就这般抱着她往那屋脊上一坐,小姑娘便自然而然坐在了他的腿上。
意识到自己身下有了着落,温若言先是愣了一瞬,随后很快反应过来自己坐在了何处。
她慌忙放开那人的脖子,与其尴尬对视了一瞬后,立即扶着他的肩一个转身,坐在了他的身旁。
有人在心里暗笑,表面却冷静如常地道:“你若还是怕,可以挽着我。”
说罢,便将自己的胳膊抬了抬。小姑娘瞥了一眼,心中默默纠结着。
然而她纠结了多久,他便抬了多久。最终,只见小姑娘鼓起勇气又向下俯瞰了一眼,而后双眼一闭,小手认命般缓缓伸出,紧紧攥住了他的胳膊。
“你如此怕高,为何还答应同我上来赏月?”他问道。
温若言嘟起樱唇,心下又是委屈又是后悔,“我哪里会知道有这么高嘛,明明在底下往上看的时候,不觉得有很高来着...”
赫连卿当即失笑出声,敛了敛神色,又问:“那现在要下去吗?”
“来都来了,现在下去不是白折腾了嘛。”她仰首望向头顶那轮圆月,轻轻叹气,“算了,我不看下面就可以了。”
于是在这四周漆黑的夜色里,一大一小的背影安静坐在屋脊上,紧紧依靠在那轮光洁莹白的月亮下。若是细看,还能发现那男子的余光里,全是身旁那人的影子。
也不知道观赏了多久,许是脖子有些酸了,温若言垂下头来看着自己脚底下的青色瓦片,沉默不语。
意识到她有些不对劲,赫连卿便问道:“怎么了?”
只见她眉目之间情绪深沉,似乎在酝酿着什么事情,半晌,她侧头凝视着他道:“赫连卿,我帮你纳个妾好不好?”
他闻言蓦地一怔,眉头下意识地深深锁起,在心中反复确认自己没听错后,脸色瞬间阴沉至极,“为何?”
“我…”她又侧过头去,继续盯着自己脚下的青瓦,“我想让她……给你一个家。”
他将拳头攥得极用力,几乎是用尽全部力气,这才未让心里的情绪浮上脸庞,只听他沉声问道:“你是要同我和离吗?”
“当然不是!”她几乎是立刻否认。
其实和离这事儿,未曾嫁过来之前她倒也想过。反正不过是没有感情的联姻而已,如舅舅所愿嫁了,再同他和离也不算违了圣旨。
可她刚有这个想法的时候,母亲便阻止了她。
这门婚事是当今陛下亲定,她嫁过去没多久便和离,无异于当着全天下百姓的面打陛下的脸,其后果可想而知。
因此,她未嫁过来之前便放弃了和离这个想法。
温若言低垂着头,犹豫了半晌,还是决定将心中真正的想法和盘托出。
“上次新婚之夜,我之所以拿出那些个条例,其目的无非是为了逼你答应,既不与你同房也不与你……生孩子。”
“可是你也知道,我的计划并未得逞。如今想帮你纳妾,除了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我自私以外,还有一部分原因,是因为你值得拥有一个完整的家。”
“这几日我与你相处,更加觉得你是一个很好很好的人,但是我……我无法给予你别人能给的,所以…所以我便想着给你纳个妾,至少这样,你可以拥有你自己的孩子。”
温若言说完,将头垂得更低了些不敢看他。虽然她也不知,自己这心虚到底从何而来,但她此刻却从那人的沉默里,莫名感到一阵无形的压力,压在自己胸口上使得她呼吸艰难。
等了良久,仍未等到他的一言一语,她便越发心虚起来,攥着他胳膊的手也在悄然收回。
忽地,一只长着厚茧的大手,将她那只收回的小手紧紧握住,并未用力,却是不容逃脱的姿态。
她听见他低沉粗粝的声音幽幽传来:“你不想同我生孩子,是吗?”
饶是心虚,她却仍是点了头,“嗯。”
“我知道了。”赫连卿将她被握着的那只手包裹进双手掌心,语气依旧是那般毫无起伏,“那便不生。”
“……”
“你,你方才说什么?”
温若言终于敢抬眸看他,只见那人面无表情地将方才的话又重复了一遍:“我说,那便不生。”
原本还心想着,方才是不是自己幻听了,可眼下这重复一遍的话,彻底否定了她的怀疑。
愣了一刹那后,此刻她心里只剩同新婚之夜并无分别的崩溃。
为何赫连卿这厮总是不按套路出牌啊?!
正当她暗自哭嚎时,忽又听见他道:“这件事既已翻页,今后便莫要提起。这月色也赏得差不多了,我们回去休息吧。”
说罢,不待她张口,便自顾自地起身将她抱起,又一次轻功回了地面。
可是……
不是说回去休息吗,为何要把我抱进你的屋里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