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书前段馡的年纪不大,也不是什么学识丰富的古文研究学者,大部分的生僻字和繁体字她只到眼熟的程度。
而且在雍皇宫这些年,不知是有意还是无意,建元帝从来没有提过让她去学堂的事情。
于是这也就间接造成段馡现在半个文盲的现状。
好不容易糊弄住段凝华后,段馡松了口气。
昨晚段姒姝一反常态说了那些话,但说完之后就又跟个闷葫芦似的闭上了嘴。
段姒姝对肖美人,恐怕不存在什么孺慕之情。只是对于这个作为自己母亲的人,天然有一种期待,就算这种期待早早被打破,还是会有飞蛾扑火的趋光性,向往着母亲这个角色。
相比于剧情里的难产,现在肖美人提前“病逝”,这件事对段姒姝来说或许是益处大于坏处。
段姒姝不是个感情外露的人,昨晚一时失态,后来就恢复平日里的沉默冷静了。
之后的日子,雍皇宫里也尤为平静,好像什么事都没有发生过一般。
要说有哪里令段馡不舒服,恐怕就是出乎众人意料,决定留在宫中的段凝华了。
段凝华不常待在宫中,就算偶尔回来,不久后又会动身前往其他名山古迹。但这回,段凝华却说要在宫里待上一段时间,而且很有可能一直待到来年。
段馡捧着那本《枕谿流》,心里颇有些七上八下的。
果不其然,没过几日,段凝华又来她宫里了。
见面之后问过安,她第一句话就让段馡苦了脸。
“不知那本游记,可能入得了姑祖母的眼?”段凝华的声音自带一种清冷的质感,并且让人无法忽视。
虽然她规规矩矩喊着段馡姑祖母,但就从气势上而言,段馡是没办法在她面前做出长辈的模样来的。
而且段凝华此时问话的语气,像极了那些不畏风雪上门家访的班主任,不怒自威。段馡光是坐在那儿就眼皮跳了又跳。
她吸了口气,脸上保持着镇定。
“书不错。”
页脚精密,里面夹杂的几副画也极具美感,至于那些文字到底说了什么,段馡是半猜半看,最后仍旧一头雾水。
段凝华长了一张欺霜赛雪的脸,不怎么笑。她进朝庆宫后,雪琴也给她沏了茶,但从刚才到现在,她一口都没有喝。
放在旁人眼里,这份清高傲气就格外的惹人厌。
但段馡完全没有功夫关注这些,她不动声色开始回忆自己在那本《枕谿流》上看过的一点内容,生怕暴露自己已经堕落成一个文盲的事实。
她不是一个擅长主动的人,但是抢占先机这个道理,段馡还是懂得的。所以在段凝华再次开口的时候,段馡率先说道:“游记上写得嵇山风光确实不错,比之皇宫,别有一番趣味。”
转移话题通常需要两步。
第一步,堵。
堵住对方想说的话。
第二步,转。
把对方的注意力转移到别的地方去。
于是段馡又快速问起了旁的事情,“听闻凝华这回要在宫中待久一些?”
问完这句话后,段馡好一会儿都没有听到段凝华的回答。她模样很是自然地抬起眼去看对方,正巧对上段凝华还没有移开的眼神。仿佛,洞若观火。
“……”
心里无端虚了一下,段馡刚想说什么,却又见段凝华收回视线,极规矩地不再直视她。
“在外久了,突然发觉宫里也不错。”段凝华神色浅淡,但是说出的话却总让段馡觉得意味深长。
“曾在山隅小村遇见一位先生,行圣人之举,为未开化之地村民启蒙,教书育人,不求回报。即使过了许久,现在想来仍旧觉得此举甚好,想效仿一二。不知,姑祖母觉得如何?”
段馡的脑子有时候转得非常快,这次也不例外。她仅用一秒就听出来了段凝华话里的意思,然后心里默默做了个等式。
未开化之地的村民=文盲=她自己。
先生=段凝华。
综上所述,段凝华准备留在宫里给她当教书先生?
有那么一瞬间,段馡怀疑自己想错了。
闻道一丝危险的气味,段馡连忙把自己从这个危险的想法里摘除出去,她状似严肃地思考了一会儿后,温和道:“这是件好事,不过,凝华可有合适的学生人选了?若是没有,我这儿倒是有几个。”
有句老话叫做,阻止不了就加入。
与其花费功夫去阻止段凝华教书育人的梦想,还不如成为她“事业”起步初期的伙伴。至少这样,她就不用成为日后学堂里昏昏欲睡的一份子了。
而且读书多好啊,读书使人明智,书籍是人类进步的阶梯。
段姒姝和段云芝貌似也没有请过先生教学,正好趁此机会学的一些东西。
段馡心里一瞬间就想到这些。
“姒姝和云芝正好是需要习书的年纪,乖巧懂事,定然会成为好学生。凝华若是真想教,便先从姒姝和云芝教起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