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许整个人猛地一颤,脸色刷地苍白了。
云若就站在门口,目光森冷,嘴角下沉,整个人犹如一柄出鞘的利剑,散发着森森寒气,只是那么盯着她看,便叫如许心生惧意。
“……爹。”
云若冷笑,“你以何身份喊出这个称呼?”
如许似被剥光了最后一层遮羞布,难堪又尴尬地垂下目光去,“您……都知道了?”一目了然的洞室内,找不到一处可以让她像鸵鸟一样躲起来的地方。
她退了一步,云若欺近她,一把拽住她的手腕,手指用力,发出咯咯的声响,捏的如许满头冷汗,却不敢发出一声痛呼。
“你和云姬为了窃取华胥剑,还真是花费了莫大的功夫,你这样做,对得起寒儿,对得起真心待你的莞莞吗?”
如许张口道,“我没有……我没有要偷剑。”
“那你在这里干什么!”他横眉怒斥,几乎要捏断如许的手腕,她终于忍不住低低痛呼,却激不起云若半分同情。
如许不知该如何解释。
云若猛然拽着她往外走,如许被迫踉踉跄跄地跟着,她这才发现因生洞另有一个暗室,里边有刑具、桌椅,还有一张简易的床铺,可见是关押犯人的地方。如许甚至看到墙壁上留着早已干涸的血渍。
她一下子打了个冷颤。
“你要做什么?”
云若一把将她甩到地上,无声无息地站在她面前,昏暗的烛火在他身前拉出一道阴影,乌压压地落下来,就像一张巨大的网,将她密不透风地勒紧了。
“看到莞莞的份上,我不杀你。但是你得做两件事,第一,写一封信将一切告诉阿寒,永远不许再见阿寒,否则我一定杀了你!”
如许心底抽痛,若是告诉了云渐寒一切,她亦没有脸面再见他了。
“我会告诉莞莞,你追随阿寒而去,但是每个月都必须要有一封家书传来,所以你就在这里,给我写满十年家书。”
如许眼角噙着泪水,一言不发。
云若一把将她从地上拖起来,半点没有手下留情,神态间极其厌恶,仿佛她是世上最丑陋的东西。
他按着如许坐在桌子前,“写!”
上面已经备好了笔墨纸砚,另有一盏油灯明晃晃地燃烧着,他按着她的时候,如许的头发拂过火焰,瞬间传来一股烧焦味。
“把你所有的阴谋、欺骗,全部写下来!”
如许死死抿着嘴,泪水盈满了眼眶,倏地落下来,她辩解,“我一开始,并不知道,师父告诉我我就是云曦,我仿佛在做梦。我也是前几日才知道的,我不想偷华胥剑,我真的不想……”
“事到如今,你还在说谎!”
如许垂下目光,不再解释了。
她就像一个放羊的孩子,无论如何解释,都不会让人信了。
她沉默地伸出右手,握住了笔,袖子落下去,露出右手手腕上一大圈紫色,那是云若亲手捏出来的,他几乎没有留情,若非如许一身内力,早已被他捏断腕骨。
她的手颤抖得厉害,几乎写不成一个字来,费了很大的气力,才在信纸上落下阿寒二字。
阿寒……我等不到你了……真的对不起!
她抿着嘴,眼前越发地模糊了,烛火的光芒好似漾开一圈又一圈的雾花,让她看不清楚信纸,也看不清楚上的字是否歪了。
她用力抹一把眼睛,颤抖着右手继续写。
一封信,短短的几十个字,她足足写了一个多时辰。
云若极有耐心地等在一旁,见她落笔写完,将信抽出来读了,半晌后一声冷笑。
“避重就轻,诡辩之词!”
如许嘴边挂着苦笑。
她写的都是事实,从一开始被告知自己是云曦,到后来得知华胥剑能救自己,再到云姬告诉自己真相,再到现在……
也许阿寒和云若一样不会相信,但这就是事实。
“二宫主,是不是桃源境的人在你眼里,都是十恶不赦的。”
云若瞥了她一眼,倨傲且冷淡地问:“难道不是吗?”他冷笑,“你可曾见过一座大城一夕之间洪水围城,十万百姓殒命的情景?你可曾见过开泰盛世,是如何大厦将倾,百姓流离,饿殍遍野?!”
如许默然,不说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