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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长孙琏,是你!你不是死了吗?”她用手指着长孙琏,声音已经颤抖,她又想到当年谌季禀报一大群党项人半路杀出救了他,慌乱中谌季并没有寻到长孙琏的尸体。长孙琏铿锵有力地走到她跟前,俯下身子伸手捏着她的下巴,冷冷地道:“长孙恒,你做梦也没有想到吧,本王还活着,而且区区五年就能带兵杀回帝都,攻占皇城,推翻你的□□。”  “哼!成王败寇,本公主无话可说!”长孙恒是个异常清醒之人,反正事已至此,有破罐破摔之意,“长孙琏,你为了对付本公主不惜挑起内乱,让南晋士兵自相残杀,帝都血流成河这样的你与本公主又有何区别,哈哈哈哈。”  长孙琏松开了这个疯女人的下巴,走向一边,顾长鑫走了出来,欣慰地说:“长孙恒,你以为人人都像你这么心狠手辣无恶不作,连自己亲弟弟都要赶尽杀绝。粟王殿下仁厚,怎会屠杀自己的子民呢?帝都有慕容丞相,皇城有司马将军和黑狐我们自然不费一兵一卒就将其攻占。”此时长孙恒的脸色越来越狰狞了,她扪心自问这些年待丞相和司马将军不薄,他们何以会如此对她,还有那个黑狐又是何人?顾长鑫继续道:“不顾要是说一点血也没沾那是谎话,许之衡是你的人吧,他不听殿下的话,所以把他给......”他做了一个抹脖子的动作。  长孙恒理了理自己的乱发,暂时收起心中的震惊与悲哀,仔细地打量着面前这个书生打扮的男子。虽然时隔多年她已经认出此人就是被她的手下打落悬崖的顾长鑫。  “你也活着?”她冷笑一声,站了起来,指着顾长鑫,“本公主还纳闷,一向愚笨的长孙琏怎么能够说服司马将军,轻而易举地将本公主击败,原来都是你在背后捣鬼。”她又转身指向长孙琏,“成王败寇,本公主也没什么可怕的,你想做什么就来吧,不过一死而已。”  她忽然想起什么,急忙又问:“马三宝!三宝呢?我的龙延殿总管马三宝大人呢?”她撕心裂肺的吼叫着,她怕三宝也惨遭毒手,长孙琏和顾长鑫对视一眼,都仰天大笑。阿炎插话道:“长孙恒,此事用不着你费心,马大人可是我们殿下的功臣,我们怎么可能杀他呢?”  “什么?功臣?难道......难道三宝?”长孙恒的眼珠子越瞪越大,似乎要迸发出来。  长孙琏把这一切告诉了她,原来马三宝就是黑狐,黑狐就是她日日思慕的马三宝!她最后一丝力气被抽得一干二净,瘫软在地地上,眼神呆滞,直到被士兵拖入阴森恐怖地大牢之中她还是不愿意相信这么残酷的事实!  当日下午粟王殿下将长孙恒的种种罪行昭告天下,百姓们似乎在黑暗中看到了曙光,都欢呼雀跃地在宫门前叩拜!  第二日长孙琏废长孙庭为庶人,寄养到外地一个大户人家,永生永世不能回建业。  同日长孙琏登基为帝,改元承启,封生母丽夫人为太后,粟王妃慕容氏为皇后,侧妃顾长依为琪夫人。  登基大典结束后,长孙琏正在龙延殿写着一道圣旨,阿炎慌慌张张从外面跑来,眼里闪烁着泪花,对他说:“陛下,陛下,顾......顾大人半个时辰前已在家中病逝!”  “什么?”长孙琏忽然站起来,手中的朱笔掉在了案上,朱红的墨汁四处飞溅,几滴落在了奏章之上,他低下头看着正写着封顾长鑫为御史的奏章,心里百感交集,“顾兄,你为何走到如此突然,朕刚刚登基,南晋百废待兴还需要你的辅助。你不是说你要亲自杀了长孙恒吗?你怎么能食言呢,顾兄......”  “陛下节哀!顾大人报了仇也算死得其所,那琪夫人那边......”阿炎问道。  “长依不能再受刺激了,阿炎,和朕一起去送顾兄最后一程。”说完他目光坚定地走出龙延殿。  南晋易主,这使得天下一片哑然。但得知夺得皇位的是粟王殿下,百姓心里还是颇感欣慰。这次兵变没有牵连无辜的人,这一点得到全南晋甚至全天下的认可。  此时长孙恒身着囚犯服装,蜷缩在阴暗潮湿的大牢里,她双手抱着膝盖,紧咬着嘴唇,她想不明白三宝为何要对他如此绝情?忽然牢房被狱卒打开,一个穿着灰色衣衫的男子面无表情地走了过来长孙恒看见来人的面庞,一下子扑到他怀中,欣慰地说:“三宝,我就知道,我就知道你舍不下我,长孙琏是骗我的,你怎么可能是黑狐呢?”  只见马三宝一脸嫌弃的样子,抓住她的双臂猛地一用力将她狠狠地摔在了地上。长孙恒浑身疼痛,吃力的爬起来,揉了揉自己的胳膊,却不看他,冷冷道:“你果真是长孙琏安插在我身边的黑狐?”  “正是!”  “谌季也是你杀的?”  “对,是我亲手杀了他,哦,对了,谌季临死前不是留了讯息,比出三根手指头,而我正是马三宝。”马三宝蹲了下去,在她耳边徐徐道,“还有是我说服了司马将军,你落得今日这样的下场,大半都是我的杰作!”趁长孙恒没注意,他悄悄从她腰间拿走一块玉佩。  长孙恒扭过头对上他那冷漠的视线,强行抹出一丝微笑:“哈哈哈,你果真和皇太后有苟且之事。当日本公主也只是怀疑,并没有证据去指正你和那贱人有染,不过本公主还是赐死了她,敢跟本公主抢男人,她只有死路一条!黑狐,倘若那日你没有毒死她,你猜她会是什么下场吗?”她抓着马三宝的肩膀,咄咄逼人道:“我会让侍卫当着你的面活活打死她。”  “你这个毒妇!”马三宝气急败坏伸手掐住她的喉咙,长孙恒也没挣扎而是用温和的眼神看着他,虽然马三宝恨不得将这个狠毒的寡妇碎尸万段,可她毕竟是重犯,还是让陛下亲自发落吧!便松开了手,“杀你,还用不着我亲自动手,长孙恒,你先在这里苟延残喘几日吧!”  “三宝,这些年你可曾对我有过片刻真心?”她见马三宝要走,放下了仅有的骄傲与自尊,脱口问道。  “长孙恒,也许一开始我就不应该为了飞黄腾达蛰伏在你身边,这样也不会连累太后娘娘送了性命。如果能够重新选择,我宁可在陇右煮一辈子阳春面,那样的日子虽然清苦,心却自在。”  马三宝扔下这么一句模棱两可的话之后扬长而去,长孙恒依然用期待的目光望着他逐渐模糊的背影,她爱这个男人。  晚上龙延殿中,长孙琏已经拟定好了后宫嫔妃的住所。太后娘娘住在奉孝殿,皇后住在启祥宫,琪夫人住在漪澜殿,不久前为了嘉奖功臣长孙琏又娶了乔勉之将军的一双女儿乔薇乔茜和司马将军之妹司马玉。乔薇乔茜是一对姐妹长孙琏就把她们册封为美人安排在铃兰苑和郡香苑。  司马玉封为玉夫人赐居含香宫。  “陛下,乾安宫赐给谁?那可是我们南晋□□的吉祥地!”阿炎一边研磨一边问道。  “留着!朕自有用处!”他放下朱笔端起茶杯抿了一下,看向阿炎,“对了,交代你的是有眉目了吗?”  “回陛下,有点眉目了,请陛下稍安勿躁!”  长孙琏露出一抹灿烂的微笑,忽然有人禀报,天牢发生大火,现场遗留下长孙恒的随身玉佩,这件事肯定是长孙恒余党所为。  “放肆!”他一脚踹翻了面前的案子,“阿炎,你亲自去天牢将长孙恒这个毒妇给朕带来!”  半个时辰后,长孙恒被押入龙延殿。此时的她穿着破衣烂衫,蓬头垢面脸颊都被大火熏黑了。一个月前她还是那个坐在龙延殿的宝座上号令全天下那位唯我独尊的贞闾长公主!  她几乎是被侍卫丢在地上的,她站起身,严肃地拍了拍自己身上的灰尘,自己是慕武帝的嫡长公主,无论何时何地都有尊严。  “大胆长孙恒!见到陛下为何不拜?”阿炎见她趾高气扬跟陛下四面相对地僵持着,便呵斥道。  “哼,本公主是慕文帝嫡女,先帝亲封的贞闾长公主,为何要拜一个谋朝篡位之人。”她总是那么无所畏惧,就算被天下人指责依旧我行我素。  “当年先帝将皇位传给了谁?想必你最清楚。”长孙琏开口道,“长孙恒,你才是谋朝篡位之人、这五年你把南晋搞得风雨飘摇,百姓怨声载道,敌国虎视眈眈,若非朕当年隐姓埋名去守住西北,现下只怕西夏人的铁骑早已踏平帝都。南晋亡了,你在九泉之下如何面对父皇和皇兄,如何面对长孙氏列祖列宗!”  长孙恒低头沉默了。长孙琏眼泪却决堤了,他要把这些年的委屈一股脑倾诉出来、他接过阿炎递过去的手帕,擦了一把泪水,“皇姐,朕扪心自问从小到大并没有什么地方得罪过你,你为何要对朕下杀手?”  “因为只要你死,我才能做南晋的最高统治者,权力可是很诱人的。”长孙恒缓缓抬起头视线慢慢对上老泪纵横的弟弟。“男儿有泪不轻弹,你哭什么?没出息!当年先帝病危他将皇位传给你,而你又远在西北,正好给我找个机会。只要将庭儿推上皇位,再把你除掉我就能名正言顺地主宰南晋!倘若你当时就在先帝身边,我便没有机会,这一切只能怪你时运不济!”  “难道姐姐心中只有这些权利没有兄弟姐妹之间的骨肉亲情吗?”长孙琏获悉真相一时难以接受,追问道、“姐姐,你可有后悔过?”  “后悔?”她剑眉一挑,“我长孙恒从不做后悔之事,况且这一切的一切本该就是我长孙恒的。我可是父皇唯一的嫡女,如果我是皇子就可以名正言顺继承皇位,哪还会有你和弗弟什么事,我也用不着这样处心积虑费心谋划!即便落得今日的下场,我也永不后悔,好歹我长孙恒已经做了五年的霸主也够了,哈哈哈哈!”说完,一阵大笑响彻龙延殿。  长孙琏看着自己接近疯癫的姐姐,长叹一口气:“如果姐夫看见现在为了权力已近癫狂的你,他会作何感想?”提到丈夫长孙恒立刻止住了惊天地泣鬼神的笑声,脸上挂满凄凉。“你为了马三宝残害了皇嫂,若是姐夫知道了你已经移情别恋,他日你们相见,你该如何向他解释。”  “那是我跟子义的事,与你无关!”她疾言厉色地打断道,“长孙琏今日你把我带来,不单单这么简单吧。”  不提天牢之事还好,一提长孙琏就一肚子气,他一直记得多年前苏轻轻叮嘱他的话,姐姐或许有她的无可奈何,等“夺回家业”之后,以德报怨,放过姐姐。这些日子长孙琏想了数十种发落长孙恒的办法,发配边疆。贬为奴婢,从未想过要姐姐的命。却不想,长孙恒不思悔改竟然勾结他人劫狱,这是在挑战他这位新皇的权威,断断不能容忍。  长孙恒得知此事感觉莫名其妙,劫狱,放火,还是她致使的?长孙琏就知道她不会轻易承认,便问:“父皇赐给你的青鸾玉佩,你可随身携带?”  “那是我最珍视之物,自然片刻不离身!”她一边说,一边伸手在腰间摸索,真的不见了踪影。  “不要找了,在这里!”长孙琏把青鸾玉佩仍在她面前,“你还有什么话好说?”  她拿起那个青鸾玉佩痴痴地笑了,她没想到马三宝竟然恨她至此,为了置她于死地不惜苦心策划了一出火烧天牢假装劫狱的大戏。她想着如果将这件事告诉长孙琏,长孙琏虽然不会相信她是被陷害的,但能在他心里种下一棵疑惑的种子,马三宝今后的日子恐怕就没有现在潇洒了。  可女人一旦陷入爱情的漩涡中就无法自拔,即便马三宝一心想让她死,她也不会伤害他分毫。这就是长孙恒,心狠手辣,对待自己心爱的男子是宽容的。  “陛下,我认罪!”她将那块玉佩重新塞入怀中,语气有些有气无力,“的确是我买通了狱卒,以玉佩为证让我的死士火烧天牢劫狱,目的就是给陛下一个下马威。现在我全部招认,要杀要剐请陛下发落。”  “长孙恒,朕本想念在骨肉之情饶你一命,现下是你自寻死路,九泉之下好好忏悔吧!”长孙琏闭了闭眼,随即提起朱笔铿锵有力地写了一封圣旨。  阿炎大声地念了出来:奉天承运,皇帝诏曰,昔年贞闾长公主长孙恒篡改先帝遗诏,截杀朕,今火烧天牢,其罪行滔天,天地不容。但念在骨肉至亲,赐今日黄昏饮鸩酒,钦此!  “琏弟,看在你我姐弟一场的份儿上,求你答应我最后一个请求,将我跟你姐夫葬在一起!”她拿着圣旨不停地向长孙琏磕头,额头上已经鲜红一片,这是她最后一个请求,她要和夫君生生世世在一起。  长孙琏自然是答应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