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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位店家,您叫什么名字?”谌季试探的问道,即便是再像驸马爷,他终究不是,驸马已经去世五年了,人死不能复生。看他的年纪,至少比驸马小十多岁。  “我叫马三宝!”马三宝挠了挠头,谌季想若是把他送给长公主,自己岂不是立了大功,他来回打量着这个马三宝,看他白白嫩嫩的样子不像是长期摆摊的人。难不成是有人故意布下此局,请君入瓮?就这样,谌季一连半个月躲在暗处观察马三宝,半个月以来他除了煮面就是煮面没有任何异常。  他又向街坊邻居打闻马三宝的身世,马三宝自幼丧母,跟着父亲煮面维持生活,五年前他父亲也去世了,他子承父业继续煮面,除了一个月前生了一场大病,去外地看大夫,剩下的日子没有离开过陇右。  谌季要离开陇右了,他还带上了个人,马三宝。起初这马三宝死活不愿意去帝都,谌季心生一计,就说帝都有一个煮阳春面的行家,欢迎天下人前去挑战,马三宝这才愿意随他去帝都.  帝都龙延殿  长公主正在孜孜不倦地批阅奏章,谌季在外求见。  “让他进来!”长公主吩咐道,眼神依旧没从奏折上移开。踏入殿内的不单单是谌季。在谌季后面跟着的便是穿着华服金冠的马三宝。长公主无意之间抬头瞟了一眼下方,眼神竟然和马三宝对上了。她手里的奏折继而滑落到了地上,长公主恍然若失地站了起来,移步走到那马三宝跟前。用温柔的眼光注视着她,抬手准备触碰他白皙的脸颊,吓得马三宝后退一步,弯下身子不再看长公主。  他不是子义,肯定不是,子义是不会这样害怕恒儿的。长公主回过神来,平复了一下心情,再次走到他跟前,严肃地问:“你叫什么名字?”  “回.....回......殿下,草民马三宝!”马三宝结结巴巴地回答,依旧不敢抬头。  “马三宝?这个名字实在难登大雅之堂,本公主给你改一个可好?”长公主依旧直勾勾地打量着他,此人的身形容貌实在与子义太像,人世间竟然有如此美妙的缘分,她越想越兴奋,嘴角抹出一丝微笑。  “殿下,名字源于父母,岂能随意更改?”  “放肆!”一旁的谌季着急了,使劲拍了一下马三宝的脑袋,呵斥道,“殿下赐名是你上辈子修来的福分。”  “罢了,你也算孝顺,三宝,今后就留在本公主身边吧!”长公主俯下身子,用手慢慢托起马三宝的下巴,满脸笑意对他说。马三宝无助的看向一边心花怒放的谌季,自己不是来帝都和那个老师傅比赛做阳春面吗?怎么莫名其妙地进入皇宫,还莫名其妙地留在长公主身边。谌季给他使了个眼色,让他谢恩。  “草民谢长公主殿下恩典!”他给长公主行了一个大礼,抬起头时嘴角向上勾起,露出一个诡异的微笑。  帝都公主府  下人们服侍马三宝沐浴更衣,换上了驸马爷生前最喜欢的黑底绣着孔雀的长袍,束上了驸马与长公主大婚之时慕文帝赏赐的和田白玉冠。马三宝坐在梳妆台前,细细地看着镜子中陌生的自己,用手自上到下抚摸着光滑白皙的脸颊。  “我真的与驸马爷很像吗?”  “回马公子,您确实与驸马相似!不过公子还年轻,神态略显稚嫩!”侍女一边给三宝穿衣服,一边回答,“公子,殿下说让你沐浴更衣之后,移步到殿下的寝殿。”  穿着宽袖长袍的马三宝走路十分别扭,几次差点被长袍绊倒。他心想,哎!是什么人就该穿什么衣服,咱是卖面的粗人,穿上龙袍也不像太子啊!等他走到长公主寝殿门口的时候,一阵香气扑鼻而来,他停下脚步,作揖道:“草民马三宝,拜见长公主殿下!”  “三宝,请进!”  他慢慢步入殿内,殿内被花香果香萦绕着,长公主披散着飘逸的长发带着一顶花冠,穿着一袭百褶如意月裙,显得格外清秀,还夹杂着一丝丝可爱。马三宝不禁感叹,这名震天下的贞闾长公主,美艳动人,名不虚传。他之前在龙延殿见得那个画着烟熏浓妆,头上插满黄金首饰,身着金银丝鸾鸟朝凤绣纹朝服,神情冷淡的深宫怨妇。与面前这人是同一个人吗?  “我美吗?”长公主看见他进来了,轻飘飘地移动到他跟前,仿佛一位刚刚下凡而来,不食人间烟火的仙子。马三宝知道长公主把他当成了已故的驸马爷,他出言提醒道:“殿下,草民不是驸马爷,草民只是陇右的一个卖阳春面的小商贩而已。”  “这我知晓,我的子义已经走了,永远不会回来了。”长公主说着说着想起了亡夫,双眸已经有泪花闪动,她拉着三宝的手,三宝一颤却不敢收回,任由公主拉着,她接着说:“三宝,我把你留在身边,也没有别的意思,就是想让你代替子义陪伴在我身边,你可愿意,你若不愿,我明日就让谌季送你回陇右。”  “草民愿意,草民能代替驸马陪伴在殿下身边,是草民的福气。”他想都没想便脱口而出,长公主顺势靠在他的怀里,三宝用下巴抵着长公主的额头,闭上眼睛又露出了诡异的笑容。  长孙琏和阿炎已经到西北作战整整一年了,此时他已经是南晋军的右前锋。主帅乔勉之虽然是个文人,不善于冲锋陷阵,但举贤任能运筹帷幄是一把好手。这一年来他和长孙琏配合得当,西夏的党项军迟迟没有打过南晋边境线。  面对南晋军队的殊死抵抗,西夏王李念歌歼灭南晋的计划,不得不暂时中断。西夏军就算再彪悍,再所向披靡,到底还是血肉之躯,天天打仗使得将士们身心俱惫,士气低落,战斗力锐减,是要好好的休整几年了。左右南晋现在执政的是一个女人,量她也不敢主动对西夏发起进攻。  长孙琏见西北边境转危为安,他又开始思谋更难的一件事。从姐姐手中把本属于他的皇位夺回来。  “公子,夫人来信了!”一身白色盔甲的阿炎进入营帐内,吩咐门口站岗士兵不要让任何人进来,随手将帐帘放下,把手中的纸条递给长孙琏。  那张纸条是远在帝都的慕容氏所写,信上内容是:  夫君,母亲与我安好,勿念!  这短短一句话,却让长孙琏的内心深感安慰。阿炎伏在他耳畔,压低了声音,说:“公子,丞相传来消息,黑狐已经成功安插在长孙恒身边,请您放心!”  “黑狐?此人可靠吗?”  “丞相说他有恩于黑狐,此人甚是可靠!”  “好,让他小心些,别露出马脚,我那姐姐也不是等闲之辈。”  “属下明白!”  不知何时开始帝都流传着这样一件事,说长公主耐不住寂寞,包养了一个乡野匹夫,日日随侍左右,晚上秉烛相偎。事实上长公主和马三宝并没有那种苟且之事,马三宝跟在长公主身边无非给她捏捏肩,捶捶腿。白天在龙延殿读读奏折,晚上一起去御花园散散步而已。  文武百官知晓此事也甚为惊愕,纷纷上书长公主切不可为了鱼水之欢玷污了皇室的尊严。还有人建议杀掉马三宝。坐在帘子后面的长公主听完大臣们你一言我一语的谏言,脸色沉了下来,走到大殿中央,抖了抖橘色长裙,看着各位大臣,正色道:“本公主和马卿之间并无苟且之事,诸位卿家也不必为此事做口舌之争了。”  “既然殿下和那马三宝并无私情,就请殿下赐死马三宝,堵住天下人悠悠之口。”礼部尚书谏言道。  “本公主不会赐死他的。”长公主潇洒的一转身,重新坐回帘子后面、“若此时赐死马卿,不就真真坐实了本公主与他有私,本公主才不会上了某些人的当呢!”说完她用余光扫了一眼站在首位,白发苍苍的慕容丞相。  “敢问公主殿下,如何处置马三宝。”礼部尚书又问。  “陛下!”长公主看向龙椅上的长孙庭,“臣请求陛下封马三宝为龙延殿总管,陛下是否答允?”四岁的小皇帝刚刚被长公主训练的不再在朝堂上玩玩具,能正襟危坐坚持到下朝。他自然对长公主的话言听计从,笑着朝姑姑点点头。如此文武百官也没办法,马三宝成为了龙延殿总管这样就可以名正言顺地跟在长公主身边,天下人也没什么话好说。  长公主下了朝回到龙延殿,马三宝正在若无其事地整理奏折,外面为了他都闹翻天了,他却像个没事人一般,此人的心胸到底有多大?长公主坐了下来,拿起一本奏折,一边摊开一边说:“三宝,今天在朝堂上大臣们要本公主赐死你。”长公主观察他的神情,脸上没有任何变化,依旧自顾自地研磨,“你不想知道本公主是如何抉择的?”  “殿下若应允了群臣请求,只怕草民也不会坐在这为殿下效力了。”马三宝说。  长公主满意地点点头,她只把马三宝当做可以观赏的花瓶。她深爱子义,绝不会和别的男人做苟且之事,即便这个男人与子义长得一模一样。  虽然堵住了天下人的悠悠之口,但长公主的威望还是大幅度降低了,有人猜测长公主被这个叫做马三宝的匹夫迷惑住了心智,任由其摆布。  几日后的一个晚上,长公主的心腹谌季大人在出宫回府的路上,遭人截杀,身受重伤。长公主惊闻此事把所有太医派去给谌季诊治,因谌季胸腔动脉被隔断,最终血尽而亡。  “给本公主查,真是无法无天,天子脚下竟敢做出这惊天血案,王法何在?”长公主在朝堂之上歇斯底里地咆哮着,谌季是她的心腹,打狗还得看主人,刺杀谌季的人真正的目标只怕是她,这个案子,必须查得一清二楚。她命令刑部尚书一个月之内查清此案,找出隐藏在帝都里的真凶,否则提头来见。  “殿下,您都一天没吃东西了。”三宝看着桌子上热了一遍又一遍的饭菜,心里不落忍,“谌季大人若看见殿下如此难受,在天上也无法安心。”  “三宝可知道,谌季对我而言有多重要吗?”良久,长公主才开口道,三宝摇摇头,她接着说,“他是子义留给我的人,是我的心腹,是我的臂膀,他不在了,我在这朝堂上更加如履薄冰了。”  “殿下莫伤心,谌季大人去了,您还有三宝,三宝就是您的臂膀。”说完三宝将伤心失落的长公主揽入怀中,到今日还有个男人可以依靠,长公主颇感欣慰。  为了查清楚此案,长公主暂时没让谌季出殡,刑部尚书崔尚安亲自给谌季验尸。谌季周身上下只有胸口一处伤口,伤口很细小,作案凶器应该是一把软剑。朝要害下手,说明歹徒一心要置谌季于死地,不图其他。据目击者称,歹徒是一个二十多岁,武功高强的蒙面壮汉,得手后趁着混乱迅速逃离了现场,没有留下任何有用的证据。  崔尚安当了十多年的刑部尚书,也不是徒有虚名的,他反复查验谌季的遗体,发现了一个奇怪的现象。谌季是左手比了三根指头,一开始他以为是谌季无意的动作,没想到这么掰也掰不开。难道这是谌季在临死前知道了凶手的身份,留下的讯息?  崔尚安陷入了思考之中,三根手指代表了什么?歹徒是三个人?不对,目击者只看见了一个人,他们没必要撒谎。凶手有三个手指头,或许是这个意思吧,可要在这人口数十万的帝都寻找一个有三个手指头的人,只怕也不容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