几日后,常黎马席苏轻轻三人被分到同一个屋子居住,他们在这里展开三年的学习生涯!要和两个大男人同吃同住三年,可难坏了苏轻轻,万一一个不小心暴露自己的身份那可大事不妙,万一被学院开除,所有的心血岂不白费。自此她下定决心,每天打起十二分精神。 等他们睡下之后,她才合衣躺下。第二天他们起床之前她就已经梳洗完毕。花木兰替父出征,能瞒着战友十二年,她苏轻轻自然也可以! 他们三除了跟大家一起上的国学课,每天晚上还增加一节西夏文与西夏礼仪课。 乐斋学院一月之中有两天假期,初一十五。住在帝都里的学生可以回家去,外乡学生可在帝都或附近走走看看,也可留在学院里温习功课。四月初一,常黎和苏轻轻相约一起到帝都背面的万菊山上看看,听说山顶有一处道观,道观里一条石子路特别奇怪,明明是坚硬的石子铺成的路走上去却格外的松软。就这样这诡异的石子路成了帝都远近闻名的景点。 他们的马车停在了万菊山下,万菊山海拔一千四百多米,山上长满各色各样的菊花,只有一条崎岖的小路,蜿蜒而上通到山顶。他们俩下了马车,让车夫在此等候,苏轻轻在家乡见过不少的山,此山虽然高峻,并没有吸引她,反而对山顶道观里的软绵绵的石子路产生浓厚的兴趣。 “苏兄弟,我听马兄说,每到秋天这里漫山遍野开满绚丽的菊花,那叫做一震撼。”常黎一边说一边畅想着秋天万菊山壮丽的景色,黄色,白色,粉色的菊花交相辉映,散发着阵阵幽香,向游人们袭来。 “常大哥,叫我轻轻就好!我爹爹就是这么叫我的。”她故意粗着嗓子说道,这几个月我们这位情窦初开的苏轻轻姑娘,已经被常黎公子高尚的人格魅力所吸引。轻轻不想学她那三位姐姐一样,早早地嫁了人,在深宅大院里过那种家长里短枯燥乏味的日子。她是个心怀抱负,胸怀国家的女子。 再有抱负,女孩子终归是女孩子,只要遇到了心仪的男子,焉能不动心?自从在乐斋门口遇见常黎,潇洒英俊的外表,优异的成绩,不俗的谈吐,这样好的男子恐怕在帝都也难寻到第二个。她的心好像浸泡在蜜罐里,一天到晚甜丝丝的。她也不知道怎么了,平时的休养都跑去哪了,她渴望跟常黎呆在一起。 所幸,她是女扮男装,忍不住脸红的时候,常黎也不会怀疑。她更可以与心上人同吃同住,形影不离,一起生活,一起学习,一起为了实现各自的抱负而奋斗! “好的轻轻,我虚长你一岁,这声大哥我就当仁不让了。” 他们两个相跟着顺着崎岖的山路朝山顶走去。约莫半个时辰后,他们来到了那个道观之中,此处香火旺盛,来上香的游人络绎不绝。有求姻缘的,有求子的,还有父母跪在香炉前,祈祷着自己的儿子能够金榜题名,女儿能找个如意郎君。轻轻自小就不信这些所谓的鬼神之说,她认为想要出人头地必须要通过自己不懈的努力和艰苦的奋斗。 她寻找到那条传说中诡异的石子路,小心翼翼地踩了上去,果真和棉花一样柔软。神了!这明明是一条由一个个的石头拼凑出的小路本该坚硬无比,又怎会如此柔软呢?真蹊跷! 她的脑子在飞速旋转,常黎却弯腰蹲了下去,用手按了按石子间的空隙,竟然像沼泽一般,他纤细的手指瞬间陷进去了,难道这条路下面是沼泽? “常大哥,可发现了什么?”苏轻轻也蹲了下来,见他摩挲着手指,便问。 “轻轻,我怀疑这路下面是沼泽。”他站起身又踩到那条路上,觉得不对劲又说,“也不对!沼泽连羽毛都能沉下去,更何况是石子和我们的重量呢?这到底是什么原因呢?”他说完又陷入深深的思考之中,轻轻看见他蹙眉思考的样子甚是好笑,便拍了拍他的肩膀,说道:“世间万物都有它存在的奥妙,我们要是将它一一破解,那它便没了存在的意义。” “轻轻,你见解独到,常大哥受教了!”本来困顿在谜团中的常黎,经她一点拨豁然开朗,微微颌首对她说。 轻轻一边走到山崖边,一边对他说:“常大哥说笑,轻轻出身卑微能有何独到的见解,让你见笑。” “哎!轻轻,英雄不问出处,你又何必自谦呢?” 轻轻回过头来与常黎对视一笑。 接下来的日子里,乐斋学院的老师给他们三人讲述了西夏的历史、西夏建都已经二百年了,到李念歌已经历十世。西夏王室是鲜卑族拓跋氏李姓,最高统治者成为大王。他们的军队以战斗力强大的党项军为主,党项军的最高领导为部落首领。这些部落首领只听大王的号令,而党项军人只听部落首领的,阶级分明,大王是没有办法直接号令党项军人的。 大理,羌胡,南燕,这三个国家的领土面积加起来也不及半个西夏。西夏在西北地区,以畜牧业和商业为主,主要的食物是牛羊肉,一百年前西夏就开始和南晋,大理,羌胡,南燕,进行贸易往来。用当地的特产来换取西夏所缺的丝绸,瓷器之类的物品。 在文学方面,西夏也很推崇汉族文化,建立了汉学,以培养经商和外教人才。汉语和西夏文都作为西夏的官方语言。而南晋呢,境内学西夏文的百姓凤毛麟角,平时去买点西夏的特产都困难,更不要提外交了。长公主培养外交的计划是迫在眉睫的。 西夏的礼仪比较简单,下级向上级行礼的时候,将右手放在左胸上,微微弯下身子即可,即便是参见大王只需跪下做上述动作。西夏还有个禁忌,不食鱼肉,这个禁忌有两个原因,第一西夏开国大王的母亲因吃鱼不当,被鱼刺卡死的。第二,西夏在西北之地,水资源匮乏,导致鱼肉昂贵。西夏开国大王为了怀念母亲,也是为了提倡西夏臣民艰苦奋斗的精神,下旨不许吃鱼肉。 西夏的服装大多模仿汉人,只是他们腰间系的腰带比较重要,代表了不同的阶级。金黄底镶金的是大王专属,黑底镶金是西夏皇室用的。蓝底镶银代表的是部落首领。一般百姓则是灰底带子。 苏轻轻的老师商洛是西夏党项人,原来在西夏皇宫训练宫女的,后来南下经商了,再后来他看见了乐斋招收西夏老师的皇榜,前来应聘西夏礼仪老师。 苏轻轻拿着他在家乡未央湖边捡到的那根黑底镶金带子,询问商洛老师这根带子是真是假?商洛老师身高八尺,穿着汉服,满脸胡子,皮肤很黑,发髻不再是西夏人的散发,反而梳上了精神的汉族发髻。他在西夏皇宫多年,岂会不识得这跟带子是西夏的物品。 “苏轻轻,这根带子,你是从哪得来的?”商洛问。 “回老师,是学生在我家乡安平县湖边捡到的,老师可确定这是西夏之物?” “嗯。”商洛老师掂了掂手上的黑带子,肯定地说:“你看,这黑底镶金带子,可是西夏皇室专用之物!他的主人可能是西夏王李念歌的兄弟!” “兄弟!”苏轻轻被惊呆了,她能确定此物属于那个叫阿炎的,难道他是西夏皇族?李念歌的兄弟?那那位孙公子岂不是来头更大,她简直不敢再往下想了,接过老师递过来的带子便失魂落魄的离开了。她越想越害怕,自己竟然收留了两个来头这样大的人,会不会给家人带来灾祸呢? 皇城,奉孝殿 太后娘娘正抱着自己的儿子在殿内玩耍,这可怜的孤儿寡母已经当了一年的傀儡了。 “启禀太后娘娘,杨夫人求见!”侍女禀报道。 “快,快请母亲进来!”太后得知自己的母亲来了,喜极而泣,竟然流下了眼泪。自从先帝去世后,她和儿子已经委屈的生活了一年了,这一年里,她名义上是南晋第一人,高高在上的太后娘娘,过的却是孤苦的日子。每天虽然用的是绫罗绸缎,吃的是山珍海味。可每到夜幕降临之时,她一个人躺在偌大的床榻之上,只剩下了孤单和寂寞。 四年前她嫁给长孙弗的时候是多么风光,还不到二十岁就成为母仪天下的皇后。如果早知道会落得今日这般田地,她宁愿嫁给山野村夫,日子清苦些,却有人陪伴在身边。 “老身杨氏,参见太后娘娘,参见陛下!”杨夫人走进殿内,盈盈拜倒在女儿和外孙面前,她是一个约莫四十岁上□□态丰腴的华贵妇人,今日穿一身红色百褶裙,衬得原本白皙的肌肤更加红润。 “母亲,快免礼。”太后让左右退下,抱着儿子,走到殿下,扶起母亲,“母亲,女儿好想您!” “好孩子,母亲也想你!”杨夫人抱着女儿痛哭起来,仿佛替女儿把这些日子所受的委屈全部宣泄出去。母女二人拉着手,谈了起来,小小的长孙庭在母亲怀里满足地吃着外祖母带来的好吃的点心。 “母亲,母亲可有办法帮女儿脱困?”太后迫不及待地问,她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宫里受长孙恒任意摆布。杨夫人擦了擦眼中的泪水,无奈的摇摇头,夫君只是个小小的御史,南晋的主人是长孙恒,杨家自顾不暇,哪有能力帮助女儿。 “母亲,女儿实在不想做长孙恒的傀儡了,女儿一分一秒都不想呆在宫里,求母亲和父亲想想办法。”她一边说,一边紧紧抱着儿子,长孙庭看母亲在哭泣,以为母亲饿了,将一块糕点递给母亲,太后一见儿子这样的举动,哭得更厉害。 “女儿,对不起,实在是我与你父亲没有能力,你再忍忍。”杨夫人安慰道,她忽然想起民间传言,说粟王还活着,并没有死,还在西北作战,等平定了西北,就会回来与长孙恒一较高下。 杨夫人心想,若是粟王夺回皇位,长公主必死无疑,她也一定不会放过女儿和外孙,这可如何是好。有了!粟王的生母丽夫人还奉养在宫里,何不让女儿多和丽夫人走动走动,拉近关系,以求后报。 “太后娘娘,您若是在宫里长日无聊,可以去丽夫人宫里坐坐。”杨夫人婉转地说道,她不能把事情告诉女儿,万一要让长公主知道那可是灭门的大罪。 “丽夫人,粟王生母?”太后瞪大了双眸,“母亲,我与那丽夫人并不相熟。” “多走走,不就熟悉了!就按照母亲说的办!”杨夫人也不想跟女儿说那么多,用命令的口吻对女儿说。 接下来,太后就按照母亲说的,隔三差五带着糕点去丽夫人处坐坐。丽夫人觉得多个人说话也是高兴事儿,还亲自给陛下做了几身精致的龙袍,一来二去,这二人成了忘年之交。太后娘娘与丽夫人私交过密这件事长公主自然知晓,长公主想不过是深宫妇人在后宫中说说笑笑罢了,两个头发长见识短的深宫妇人能掀起什么风浪。她整日被国家大事搞得一个头两个大,没工夫管她们的家长里短。 长公主的心腹谌季大人在陇右办差,时间已经临近中午,他觉得腹中饥饿,坐到了一个面摊上,朝煮面的小伙子说:“来一碗阳春面,多加点葱花。” “得嘞。客观您稍候,面马上好!”那小伙子一边娴熟的煮面,一边对谌季说。片刻之后,一碗香喷喷的阳春面出锅了,再撒上一把绿莹莹的葱花,颜色那叫一鲜亮。小伙子把面端到谌季跟前,从筷笼里拿出一双筷子,递给他,笑着说:“客官,您慢用!” 谌季接过筷子,抬起头对上那小伙子目光的一刹那,他心里一振,面色沉了下去,久久不能言语!他只见那小伙子面如冠玉,皮肤白皙,风采依依,简直跟驸马爷是一个模子刻出来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