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山抿抿嘴,搁下碗筷,平静道:“我们下午离开此地,师父他老人家就在成国境内。”
燕慈颔首:“提起成国,张驰兄的老家不正是成国吗,瞧你的打扮举止,真不打算先告诉我们你是哪家的富贵公子?”
张驰神秘道:“送你们到成国,自然会知晓。”
燕慈嘴角微抽:“你还真是喜欢卖关子。”
张驰道:“过奖,过奖。”
关山整衣起身:“各位,我吃饱了,出去转转。”随手松掉袖口襻膊,将其收进袖中后踱出了院子。
根据清晨张驰所述,他们此时身在宣国境内的北塘镇里暂居,昨晚将他送到此处的时候,自己已经是不省人事的状态,关山握了握左手,心下沉重起来,想起栾洵师父所讲,自己获得重生的代价也是相对应的,如果当初自己一死了之,也许就没这么多麻烦事了。
没想到关山背后受袭,他转身,抬手,顷刻间便握住了迎面飞来的那柄短剑,墨发扬起,他看着对方,平静道:“你做什么。”
张驰手头握着那柄铁扇,笑道:“关山兄,我们似乎很久没有比试了。”
关山不言,将那柄短剑置进腰际后,抬眼,脚下生风,瞬地冲到张驰面前就是狠狠一拳,向他的脸直击上去。
张驰偏头,悄然躲过,冲击激起碎发的同时,左手向他腹部击去,你来我往,如此来回,关山浑身起了热汗,他反应还是很快,果断飞身躲过掌风,抬脚作势想要踢中他臂膀,张驰扬手阻挡,猛地抓住他脚踝,往地下压去,沙土飞扬,翻手一抓,乘机握住关山衣领后,逼迫其后退数米,直到关山背脊撞上后面的老树,关山紧紧抓住他手腕,下脚踩中对方的鞋靴。
没想到张驰竟然故意没躲,只听他冷嘶声,嘴边笑意蔓延,继续拿手压着关山胸膛:“没想到你脚劲挺大。”
关山喘息两下,胸膛依旧猛烈起伏:“放开我。”
张驰瞧着他额头汗水,道:“你何不想法子如何解开我的压制。”
关山黑眸紧紧盯着他:“我要是有办法,早就想到了。”
他与张驰实力悬殊,此番比试原本就是张驰在刻意让他几招,不让他在其余琐事上顾虑思考,关山想:就连张驰都看出了他魂不守舍,原来现在自己的状态这么差吗。
张驰微微怔住,总算松开他:“热不热。”
关山索性靠着老树坐在地上,拿衣袖擦擦脸,摇摇头:“还行。”话音刚落,张驰就丢给他一个橘子,关山接住。
张驰手头还有一只橘子,笑眼瞧着他说:“解解渴。”
关山瞧着手里圆润润的大橘子:“多谢。”
算到今日,燕慈身中忘川蛊似乎已经整整四年,燕慈平日里不会多想,但是一到晚上就会失眠,他想若是真死了怎么办,若是死了能穿回原本的世界确实皆大欢喜,但真有这么便宜的好处让他占吗。
反正此行,燕慈已经做好最坏的打算,大不了人眼一闭身体入棺材。只是连累了那位关山兄的好意,这些年一直为他想法子解毒,所以望着关山兄也有个好归处吧。
于是他思来想去,打算替关山做中间人说个媒。于是去成国的路途上,趁着与关山同坐在马车里的时候,开了嘴巴,试探性问他:“不知关山兄喜欢的,是男人还是女人?”
当时正在喝茶的关山,被这个问题问得狠狠一口喷出了水,然后红着脸直直咳嗽:“……”
不过片刻,正在后面那辆马车里看书的张驰,发现燕慈面目委屈地走进来,张驰有些诧异地问:“你不是和关山坐一块吗。”
燕慈愤愤不平地喝完一口茶润润喉:“我原本想帮关山说个媒。”
张驰挑眉:“为什么帮他说媒。”
燕慈道:“因为他总是帮我,我过意不去,想替他安排一个好的归宿。”
张驰反倒笑了一声:“然后呢。”
燕慈耸肩道:“然后问了他一个问题,就被轰了出来。”
张驰有趣地噢声:“什么问题。”
燕慈道:“我问他喜欢男人还是喜欢女人,结果他被水呛住,还板着脸把我轰下了车,他果然还是很凶。”
张驰笑出一声:“这问题搁我这里我也会轰你出去。”
燕慈瞧着他:“我是实话实问,你们前阵子又是亲嘴又是握手的,我肯定会想歪你们的关系啊,我也肯定会怀疑关山究竟是喜欢男的还是女的。”
张驰搁下书籍:“你不必想歪。”
燕慈啊声,脑袋顶着问号。
张驰道:“既然你要说媒,把我介绍给关山兄如何?”
燕慈嘴巴慢慢张开来,目光那是非常的意味深长:“你们。”他手势比划比划,“来真的啊?”
张驰面不改色心不跳:“我来真的。”
燕慈竟有些佩服起张驰:“你什么时候喜欢关山兄的?”
张驰笑着瞧他:“你想知道?”
燕慈道:“当然想,算算时间,到底还是我们俩相处得长些,照理来说日久生情,你喜欢也该喜欢我啊,怎么会喜欢那个凶巴巴的关山。”
张驰表情微妙地瞧着他:“你这个逻辑不通,谁说相处的时间长就会喜欢谁。”
燕慈摆摆手:“打个比方而已。”
张驰漫不经心道:“再说你是宣王看上的人,我怎么可能冒这个风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