回程的夜路里,周围黑漆无比怎么也看不清,江聿驾驶马车缓慢前行,车内的烛火微微闪动,关山实在是有些困了,背脊紧靠后板,眼睛闭上,气息忽浅忽重。
想到方才关山在洞内使用占星术让阎魔哑口无言这件事,张驰便没有过多心思阅读书籍,他搁下书本,抬起眼睑静静瞧着对方那张脸,目光有些复杂,沉默片刻,才伸手过去,想趁着对方熟睡,探一探脉。
关山倏地抬手紧紧握住他手腕,抬头,眼神冰凉地瞧着他问:“你想干什么?”
张驰顿了半晌:“你不必戒备,我只是替你把把脉。”
关山松掉那只手:“不必,我没事。”
张驰表面上笑起来:“没事就好,关山兄,我在这里与你闲谈一句,占星术这种神秘咒术,他人用了肯定会有些后遗症,你似乎没有这种后遗症。”
关山道:“什么后遗症。”
张驰道:“七窍流血。”
关山道:“可能我没用多大的力。”
张驰道:“这与力气大小无关,除非。”
关山道:“直说就是。”
张驰道:“除非你是陈家后裔。”
关山沉默两秒,佯佯笑起来:“不是,我亲生父母是山里的猎户,怎么会是陈家后裔。”
张驰继而道:“这点我并不否认,但奇怪的是燕慈兄原本是陈姬的孩子,却没有继承占星,反而你,不是陈家的,却能熟练运用这种能力。”
关山被他盯得有些紧张,笑道:“可能你多想。”
张驰安静地瞧他许久,转眼笑起来:“确实多想了。”
关山松了口气:“说起燕慈,他现在身在何处。”
张驰回答:“他离宫后,一直待在宣城外围的小镇里。”
关山道:“我以为他会独自去西域寻找解药。”
张驰道:“他确实打算独自去西域,不过行到半路,被子澜阻止了。”
关山瞥他:“真不是你安排子澜半路截他的?”
张驰诚然道:“是我,是我。”
关山闭闭眼,脑袋却猛地一下抽疼,他浑身僵在原地,觉得口中一股腥甜味蔓延而上,他不知道怎么回事,抬手捂住嘴唇,还是阻止不了喉咙里涌出的东西,关山有些呆滞地瞧着流出来的血,擦擦嘴,抬眼,看见张驰满脸紧张,想要凑过来扶住他:“你怎么了?”
关山听完这句话,双眼一闭,直接没了意识。
凌晨抵达那处小镇,夜寒露重,张驰抱着他迅速进了某处房屋,让子澜喊了大夫,不过半个时辰,关山依旧没有苏醒的迹象。
大夫也没有丝毫头绪,说脉象平稳,根本瞧不出端倪。
子澜他们送别大夫。
张驰面目依旧阴沉,他握着关山的手,一动不动地坐在那里。
江聿去隔壁房间喊醒熟睡中的燕慈,燕慈听闻他吐血昏迷,紧忙来了屋里,见到张驰手握着他,便觉得这两人确实有了些猫腻关系:“他怎么样。”
张驰却松开手,转身站起来,面色凝重地盯着燕慈:“你应该知道怎么回事。”
燕慈额声:“我不知道。”
张驰道:“他这种状态似乎是常年累计,燕慈,别瞒我。”
燕慈还是第一次见到发飙的张驰,觉得有些新奇,虽然他平日里笑里藏刀,但忽然正经起来还真有些不习惯,微微叹息一声,从兜里掏出一瓶药来:“确实有些年头了,这三年发过几次病,得吃药抑制。”
张驰有些愣怔:“为什么。”
燕慈喂给关山两颗药:“他说自己小时候受过严重伤寒才落下的坏毛病,你不用担心,吃了药会安稳很多。”
张驰道:“我知道了。”
“有些事你等他醒来问吧,我不好开口。”燕慈转身离开,却见到江聿押着一个老男人上了楼,他问江聿,“这位是谁,怎么会押着他?”
江聿回答:“这是阎魔,差些害死关山。”
燕慈惊讶一番,瞧眼头破血流的阎魔,没问出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