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俞手提一壶桃花酿,踏入酒肆,高声问道,“我以好酒换明珠,试问店家换不换?”
她身着一袭白衣,头发蓬松,洁白如玉的脸上染上一层绯红,眼睛中的光芒闪烁不定、略显迷离。少女踩着粉白色的绣鞋,绣鞋上开了一团团小桃花。
店家见黄俞跌跌撞撞地踏入酒肆,料想她已经喝了不下数十坛酒,慌张地收起柜中酒坛,“ 寨主,您怎么来了?明珠是吧?咱们山寨不差钱!”
“不不不,我以佳肴换百城,试问圣人给不给?”
店家忙噤声道,“我的小祖宗勒!您现在头脑不清醒,这种话可不能乱说。普天之下,莫非王土。这话若是被旁人听到了,那可是要杀头的罪名,您可担不起。”
黄俞的脸蛋儿通红,听罢摆首道,“担不起?非也!我行事行得端、坐得正,光明磊落、但求问心无愧……”
清亮的酒顺着姑娘白得透明的下颚滑落,脸上染上一片酡红。
“来一壶紫酒!”
“寨主,这酒已经卖光了。要不,您喝点儿别的?”
黄俞扫视酒肆一圈,发现一人正手拿一坛紫酒畅饮,大步向前高声道,“姐姐,我俩一块儿喝!”
那人身着一袭红衣,浓密柔顺的黑发垂落及腰,腰上系着白玉。他红色衣袍勾勒出他单薄的身躯,宛若由枝桠撑起来一般弱不禁风。
那男子回眸,清冷的目光不沾染凡尘,淡淡道,“谁是你姐姐?”
杨濂那一双乌黑深邃的桃花眼、摄人心魂,眼角黛色线条略微上扬。他的鼻梁高挺,面部轮廓完美地近乎无可挑剔。
杨濂身边坐有三个大汉,见一女子意欲挑事,急忙握紧手中的剑。杨濂刚离开山寨,体力本就不支 ,碰到三个江湖绑匪无力抵抗,就被他们劫持了去。杨濂被大汉控制,正愁没机会脱身,不巧又瞧见黄俞。
而此时黄俞的双眼朦胧,满脑子全是喝酒,红衣长发姐姐手中的紫酒!
“你呀!我的好姐姐!”黄俞一把挽住杨濂的手臂,小小的脑袋饶过杨濂的胸膛,夺过杨濂手中的紫酒,“姐姐体弱,不宜喝紫酒。所以,还是妹妹我……替你喝下吧。”
杨濂看着确实体弱,血管隐现在手背上,修长的手指白如葱玉。身形也单薄,说弱柳扶风也不为过。
“你的胸膛怎么有点烫?”黄俞的眼睛清澈透亮,惊奇地直视杨濂。
杨濂心头一紧,便急忙松开黄俞的手,将自己抽身出来。
杨濂身旁的绑匪一把推开黄俞,大吼道,“别妨碍我家主子!”
“这怎么能算妨碍呢?”
杨濂抿抿干涩的嘴唇,起唇道,“确实不算。”
“那我与姐姐一起饮酒!”黄俞兴奋地连连拍手叫好。
三个绑匪顿时拍案而起,拔剑威逼道,“公子,时辰到了,我们该上路了。”
杨濂的眼眸如同幽幽的一湖碧水,冷声道,“我身子不适。”
“听到没有,姐姐身体不好,你们赶路,也要分个时间吧,路上累坏姐姐怎么办!”黄俞怒道。
绑匪一心只想逼世子赶路,看到一个身形瘦弱的少女横插一刀,不屑地斜睨道,“别理这个疯婆子。”
疯婆子?
黄俞一听登时怒火冲天,一拳打在绑匪的脸上,将他打得口吐鲜血。
“都给我上。”大汉瘫倒在地。
店家见寨主头脑不清醒,三个大汉又来势汹汹,害怕不好收场,便急忙出门寻黄四娘。黄四娘平日不大喜欢出门,对山寨了解不多。寨主在外威风凛凛,但她在黄四娘面前乖巧听话,可谓是言听计从。
不过几分钟,三个绑匪连再爬起来的力气都没了。
杨濂的神色柔和了几分,端起酒杯,含笑道,“诸位请回吧。”
“听到没有,我家姐姐叫你们滚!”
听到“玉罗刹”的怒吼,三人屁股尿流地滚出酒肆。杨濂正想道谢,不料黄俞双眼放光,开始吹嘘道,“姐姐,你知道吗?今天我收到一封信,转眼赚了许多银票。”
“什么信?”
黄俞掏出信丢给杨濂,“喏!你看,就这点儿破事,就值好多钱!后面还有更多,姐姐你说,我是不是赚大发了?”
杨濂看过信后,骨节分明的手指微微颤抖,微勾了勾嘴角,“是啊,这笔买卖对你不亏!我确实值不少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