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清之这才放下心来,好生谢过大夫,而后差人将他送出府。
老夫人方才听得大夫说点心地那一番话,也是惊疑未定,待大夫走后,不轻不重地拍了下桌橼,冷声道:“真是出息了!”
顾老夫人年纪虽有些大了,脑子却还是清明得很,此时心中已隐隐有了答案,不过却还是不想不分青红皂白便直接定罪,便对顾清之道:“这幕后之人并不仅仅只针对老身,你须得好好查清楚,莫让蓁蓁受了委屈!”
这点心是以闻樱地名义送来的,若非顾清之发现得及时,赶在顾老夫人吃掉之前拦了下来,只怕闻樱要平白遭受许多责难。
顾清之想起方才游湖泛舟时,当他觉察到是那点心有问题后,心中翻涌而出的怒意。
他最痛恨背叛,而这点心,无疑便是“背叛”。
好在闻樱并非软弱性子,当场便把话挑明了,让他立刻反应过来这事儿并不简单。
若非如此,只怕他早与闻樱不欢而散。
亦或是,当时在药效下被冲昏了头,对闻樱做出什么不可原谅地事情来。
即便是事后他觉出不对,将事情查了个水落石出,可他与闻樱也已生出不可缝补地嫌隙来,无可挽回了。
顾清之清楚闻樱的性子,知晓她不过是看着柔弱,内里却比谁都烈。
闻樱,顾老夫人。
设计之人,想的是一箭双雕啊。
见顾老夫人神色已平静许多,顾清之便道:“孙儿先去查清此事,祖母莫再生气了,省得气伤了身子,正着了奸人的道。”
说罢,便往外走去,还不忘一把捞过方才顺手放在一旁的披风抱在怀中。
顾老夫人方才没留意,此时定睛一看,是件姑娘家的衣裳,便又叫住顾清之,笑道:“蓁蓁的衣裳?”
顾清之自是不会对老夫人说明白方才木舟之上种种,只略一点头道:“孙儿不慎弄脏了她衣裳,只得洗净再还回去了。”
老夫人不知顾清之已用了那点心,也并未多想,只是看着顾清之抱着那件披风,越看越觉顺眼,心中对闻樱是愈发喜爱了。
老夫人住处往西不远,便是赵玉儿暂住的院子。
顾清之前脚刚进府,赵玉儿的贴身侍女小卉便急匆匆地跑了进来,朝着正对镜描眉的赵玉儿道:“小姐,太尉大人回来了!”
赵玉儿对着镜子细细落下最后一笔,这才不紧不慢起身,还不忘教训小卉道:“表哥回来了便回来了,慌慌张张,成何体统!”
小卉垂着头不敢回话,而后又听得赵玉儿问:“你急急忙忙跑开时,可有让表哥看见?”
小卉闻言忙将头摇得很拨浪鼓似的,拍着胸脯保证道:“小姐放心,奴婢跑得快极了,太尉大人定没来得及看见奴婢。”
赵玉儿这才颇为满意地点了点头,对着铜镜又左右看了几眼,又问小卉道:“我今日美不美?”
小卉点头如捣蒜,顺着赵玉儿的话夸赞道:“小姐天生丽质,本就极美,如今精心打扮一番,自然更是美了。”
小卉知晓赵玉儿性子,知晓她最喜欢听哪种奉承人的话,便又顺着她的话多夸了几句,见赵玉儿听得心花怒放,便大着胆子猜测道:“小姐您不知,顾太尉回府时,手里拿了一件姑娘家的衣裳,说不准就是送给您的呢。”
“衣裳?什么衣裳?”
小卉不过是匆匆一瞥,勉强看清顾清之手中有什么,这猜测,不过是哄赵玉儿罢了。
只是如今府中只有赵玉儿一位年轻女子,若说那件衣裳是带回来给赵玉儿的,倒也合情合理。
“奴婢隔得远,并不曾看清楚。可是小姐您想,这衣裳除了是特意带回来给您的之外,还有旁的原由吗?”
小卉自认推断得头头是道,底气十足地将这话说了出来。
赵玉儿被捧得心花怒放,对小玉子勾手,道了句“随我一道去表哥院子前等他”,示意她跟上,而后又似是自言自语般道:“也不知阮姨娘的药究竟好不好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