渥丹在殿里当了会值,就换班回了住所,想坐下可心里烦躁得根本坐不住,在屋子里来回踱步,唉声叹气,心想肯定完了,不知道多少人要弄死自己:“乌鸦嘴!说进宫多活两年,还真就只能多活两年啦!”渥丹吐一口气让自己缓缓,又安慰自己 没关系,说不定王上明天就改主意了呢。 怀着这种侥幸心理,她干脆假装什么都没发生,一个字都不提。 赵政到了妘姒宫里,妘姒袅袅婷婷地站起身行了个礼便坐到了下首,拿着那双惹人怜的媚眼看着赵政,软软糯糯地说:“王上,妾嫁来秦国已一年有余,近来颇受思乡之苦,很是思念亲人”。 赵政看她眼中仿佛含泪,便体贴地回她:“既然如此,那让你的爹娘来看你可好?你若是哪里不适了,寡人怕是会心中有愧”。 妘姒看他说着,察觉他语气中仿佛回避着什么,顿了一下又求他:“爹娘老迈,秦赵两地路途又远,妾是怕二老身体撑不住……所以,妾想见见姐姐……” 赵政端着杯盏,听到她说“姐姐”二字时神情恍惚了一下,眼神躲闪着呷一口水,又仿佛并未受过触动般应允:“那便遂了姒儿的愿吧”。 “谢王上!”妘姒心情大好,笑眯眯地向赵政行礼,完罢便雀跃着让宫人收拾寝卧,赵政本因她的请求心情不是很好,想回章台却被内官耳语说是宫外有华阳太后的人来请。 “罢了”,赵政叹口气,给内官使了个眼色便被妘姒拉着进了内殿。 渥丹忐忑了一晚上,没想到第二天天刚亮一出门就迎上了内官那张笑眯眯的脸,当众宣告她成了章台的女官,还语气友好地提醒她:“渥丹女官,你我以后可要互相关照了”。 “啊……哦”渥丹尴尬笑笑,被他突如其来亲近的语气吓了一跳,又看看周围的宫人,或者哗然或者感慨或者羡慕……更多是可能的妒忌让渥丹害怕。 渥丹灰溜溜地收拾了东西,依依不舍地和阿妍道了别,跟着内官去了离寝殿更近的一间独自住的屋子,内官领着他边走边介绍自己,渥丹才知道内官全名唐槐,也是咸阳人,而且人并没有平时自己见到的那么严肃。 渥丹刚放下东西,唐槐就扔给她女官常服,嘱咐她穿好去见王上,不要耽误了上任。 穿好衣服,把东西收拾了收拾,渥丹端起一杯水“咕咚”昂脖喝了,转了转新屋子却高兴不起来,心想自己怎么是这么个颠簸流离的命,在哪都没有办法扎根。 “倒是衣服也好看了些,料子一看就不便宜”她嘟囔着,站起来转了两圈,蹦哒出门又发觉自己太活泼,夹起尾巴耷拉着头迈着小碎步往寝殿走。 可接下来的几天渥丹发觉赵政都比以往更严肃百倍,连偶尔和自己打岔开个玩笑都不开了,还时不时叹气沉思,常吓得渥丹怕是做错了什么惹得他叹气。 “唐内官,你有没有觉得王上最近哪里不太一样?”渥丹悄悄地问唐槐,唐槐思索了一会,却板着脸说:“不该问的就别问”,渥丹听罢嘟着嘴低下头,可唐槐心里却想,并不是不一样,而是他回到过去的状态了而已。 渥丹看赵政每日绷着,一心扑在平日与吕不韦的论政和上朝听政里,她总觉得有什么事要发生。 “禀王上,赵夫人到了”正当渥丹拿拂尘扫着架子上的浮灰,唐槐进来禀告,赵政拿笔的手抖了一下,滴下来一滴墨,站起身来唤来众人为自己更衣。 渥丹停下手里的活,领着宫人服侍他换了衣服,又为他换了一个更隆重些的镶玉金冠,赵政照着铜镜端详了良久才去。 渥丹跟在赵政身后,也不敢问唐槐,只能猜:“这位赵夫人,肯定是位很重要很尊贵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