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 10(1 / 1)当事人并不知情首页

(十)  你拿起那个梅干菜肉包又因为怕吃了发胖而放下它  你这是在欲擒故纵    翌日清晨,贺明起床,径直下楼。  然后去玄关换鞋,就在她打算开门离开的档口,毕霄撤下手里的早报,冷着声音说,“你这是准备招呼都不打一声就走么?”  “诶?!你起来啦,我以为你还在睡呢?所以就没出声。”贺明手持门柄,朝毕霄解释着。  “嗯,过来吃早餐吧。”他点点头,坐在餐桌旁,面色平和,对她要离开的举动视而不见。  “哦,不用了。你自己吃吧。”她饿,简直饿死了。昨儿晚上翻来覆去睡不着,她本以为是为情所困。一想到她妈做的凉调黄瓜,她立马明白自己是饿的。  但,饿一会儿没事。呆久了,事大。  “昨晚没吃饭,你想让我冒着胃病复发的危险略了早餐,送你回家?还是说你真的有急事非走不可一顿早餐的时间都没有?”  我怎么能是这么蛮不讲理的人呢?“不啊,你吃早餐,我回家。不冲突的。”贺明打开门。  “但我没有自己坐着吃饭任客人自己离开这种有失风范的行事习惯。你就这么独自离开,是想让我犯病还是违反底线?”毕霄语调平平,拖着下巴,眸色如水地静静看着贺明。  得,口舌之争我认输。贺明叹了口气,人家都拿道德来压她了。  随即顺从的关了门,然后看到了毕霄今天的第一个笑,一如既往的平和淡雅。  面包,以及一瓶野蕨菜味儿的饭扫光?  贺明一走近不禁傻眼,这能叫早餐?这在我妈眼里叫打打牙祭。  “你早餐都是吃这个?”贺明腹诽,难怪有胃病呢。  “怎么?”  还怎么。身价上亿的大BOSS这些年来穷苦度日,早饭以超市六元人民币一袋的土司加名为饭扫光的酱菜搪塞而过,身患胃病依然坚持勤俭节约的生活好作风,望大家向往日的状元今日的富豪效仿学习?  “饭扫光配的是馒头,土司配热狗煎蛋的吧!”论吃,我可是吃垮金山银山的行家。  “所以呢?”  贺明打开冰箱,靠,明明有这么多东西。  “东西很多嘛!”  “都是凯鹏弄的。”毕霄凑过来,“确实挺多的。”  这小子逃荒么,这么多存粮。  “你今天有福了。”贺明两眼发光看着冰箱里丰富的食材,相当兴奋的说。“放心,这顿不算谢你的那餐晚饭。那个以后补上。”  说这话的贺明像个妈妈在安慰好吃的儿子。  然而,毕霄闻声却笑了。还笑的确实有几分稚拙几分无害。  但贺明没看到,她只看到一桌子的好吃的。暗喜着这回一定要把昨晚失掉的元气给补回来。    她可以边切着需要成丝或成块儿的冬笋,黄瓜,西芹,平菇,以及莴苣,还边连开两锅一面卤料浸煮牛肉,一面让细粉丝入锅软化。刀功稳妥,节奏随常,捞了粉丝就迅速补上黑木耳慢煮,所有步骤起承转合如同事先计划好一样,脚步移动轻快,跨两步拿料酒蒜瓣,退一步左转拎过干面丈开始捣蒜泥做自制酱汁,身手矫健,不出差错。  准备工作毕,才开始进入掂炒的做菜正题。  青椒快炒木耳肉丝,冬笋干煸腊肉,卤牛肉出锅切片拌西芹小炒,勺掌得有力,锅颠的稳健。  另剩卤牛肉一份凉调黄瓜,一份切丝油炸当干菜撒上辣子上点一撮儿葱花。  紫砂罐此间慢煨着平菇野菌猪大骨汤。此后可取清淡汤汁浸生菜盛清蒸广式腊肠。  分一份焯水冬笋拌已经凉了的细粉丝,自制酱料调味。莴苣丝黄瓜丝脆笋丝杂烩凉调爽口生津。以及所剩不多的卤汤,加一小把龙须面,牛肉面是也。  行云流水,有条不紊,大师技艺,让人叹为观止。  “OK,就这么多。”整整十道大菜上桌,贺明满意一笑。  而时间,才只过了二十七分四十一秒而已。  毕霄愣愣看她,半晌无语,末了憋出一句:“人,果然不可貌相。”说着还满带笑意的点点头。  “那是,怎么看咱都不像是会做菜的人不是。”瘦长身段,甚至是厌食类的代表。  “你很喜欢烧菜?”毕霄接过贺明递过来的一碗米饭,并随手把那袋土司推远。  “当然不,擅长不一定是喜欢啊,我只是动手能力比较强而已。”贺明夹了一块自己炒的牛肉,入口后满意一笑。“人活天地间首先不就是个嘴么,基本生存技能吧。”  毕霄看着她吃得酣畅,拿筷子的左手飞快移动,这儿捏一点儿,那儿衔一块儿。和满又自足地带着笑。  “干嘛盯着我,吃啊!”她见毕霄不动筷,暗觉惊讶,“机会难得,本厨神很少亲自动手的哦!”  当然,这当然是机会难得,可最难的的是坐在我对面,随意安然的你啊。  他看着贺明,突然觉得有些恍惚,就像一座僻静的庙宇里有了继起的香火一样。  沉默并无人问津很久很久,然后有人怀着虔诚的信仰来祭拜。  的一座,年久失修的旧庙。  “我小学的时候语文差的很,经常被罚抄。”毕霄眼角温然一抬,嘬了一口野菌汤,然后看似满意的点点头。  咽下滋味浓郁的卤牛肉,贺明愣了不小的一下。笑话,毕霄说他功课不好,AWP一枪不中?M249不能连发?M4A1会炸出声音?不能够啊。  “听写课文里的词语,就是老师把她觉的好的词都挑出来然后单独只报词,一次有一个单元的大概几十个词。错十个以上罚写所有词,每个五十遍。如果错十个以内的,就只用抄错了的。每个十遍。我每次都是全部罚抄,对不了几个词。这件事导致的直接后果是,我的一个重要的和常人一样的生活习惯被残酷的改变。”  贺明看着他,示意他揭晓答案。  “从此再也用不了右手吃饭了。”毕霄淡淡一笑接着解释,“感觉那个学期差不多把这辈子要写的字都写完再看到字都想吐,右手的中指支撑笔头的那块儿每天都是红的,我奶奶总劝说‘霄霄啊,学习不要太用功’。”他似乎想到什么有趣的事情,噙着笑,面色和煦的很。  贺明挑挑眉,不怀好意的看着毕霄,觉得他在夸夸其词。  “真的!吃饭拿着筷子都会抖,于是我换了左手。”很认真的解释,他目光粲然的对贺明说。  然而他完全弄错了贺明质疑的重点,她的疑惑是,不会吧,每个只有五十遍而已嘛!一百遍我都应付过,更光辉的是,她还曾干过直接把每个词抄一百遍,想有备无患第二天傲娇的把它交给老师,这种未雨绸缪的事。  但那次她却写了全对。  最后以十块钱的价格把罚抄的大大三页字卖给了同班一个男生。  所以,根本没那么夸张吧,写到手都肿了?!贺明看看毕霄修长的右手,指节分明,栉比有序,看起来相当贵气没有什么痕迹。  笔茧的痕迹。   “后来我干脆认命地直接把她要报的词事先都给抄了算了”他淡淡说着,却看到贺明睁大双眼看着自己,“可那一次不知道她哪根筋不对,居然说不收起来批阅,写完了自己检查一下就算了。”一反常态的,他眉头拧得紧紧的,仿佛到现在都还为那次的课堂听写结果愤愤不已。  反观贺明,她盯着皱起眉头的毕霄静默的两秒。  “哈哈哈哈哈哈!!!你怎么这么倒霉,哈哈,太倒霉啦!!!”我的运气怎么那么好啊,不仅从此走上全对的光荣之路,还赚了十块钱呢!  唉,上天果然是很公平的啊,贺明笑的直颤,眼泪都逼出来了。  “很好笑么?”  “太好笑啦,堂堂PENSON国际的CEO兼绝对控股人居然做出过这么失败的风险预估。”贺明心里乐,原来你也有失常的时候啊。  他的糗事原来是这么能愉悦人的么?毕霄不置可否的偏着头,“那个不是最失败的预估哦。”他看着她,嘴里喃喃说着,声音不大,贺明当然没听见。  不过既然你被逗的这么开心,感觉也挺不错的。他敛眉低笑着夹了一撇青绿的凉调脆瓜。  但其实我是想告诉你,你现在之所以会左手拿着筷子激动的敲地桌面咚咚作响,正是拜那些看似无关紧要的词语所赐。  因为许亚升的左手持筷,的确是在学我。这一点你恐怕永远都不可能知道了。  “失败的预估?但是那个时候,只是为了让自己安心而已,后来有惊无险不也正好么?而且不用去交罚抄也可以少听一遍老师的废话。也不算太失败吧。”他咯蹦咯蹦嚼着酸脆的凉菜,恢复一贯温冷理智的表情,看着面目狂放的贺明。  觉得有必要把她从莫名其妙的异常激喜中拉回现实。  “什么?”贺明显然有些离题太远,闻声回了神目光一对上毕霄明亮的黑眸,忽的一滞,然后默默的低下头。  整个世界都安静了。  汗,为什么突然这么安静。她刚刚笑的甚是酣畅,一不小心暴露了想打败他的本性。  她在很多年前其实是比他优秀的,嗯,她激喜的其实是这个。  毕霄看贺明突然低头,沉默地捧起一碗汤喝。小口小口的吞咽声一下下的,白皙的手与亮滑的细瓷碗相得益彰,长长的睫毛不安地乱颤,有些惊怯的样子。  一颗心突然紧紧咚跳。  确实有点安静的诡异了些。    咔嚓——,客厅大门适时被谁打开。缓解了室内这诡异的安静。  那个谁从门外进来,后面还跟了个谁。两人在玄关处换了鞋,一转身定在原地。  两两对峙着。  曾凯鹏穿着昨晚临走时的套上的那件棉灰体,宽松牛仔,俊挺的眉头缓缓的攒聚起来,仿佛看到了什么惊天地泣鬼神的一幕,薄唇在数秒后甚至抿紧了往下瘪去。非常欧美情景喜剧的表情。  相比他,他身旁的女生?的确是年轻女生的样子,肃清淡薄的脸,并不发出任何声响只静静站着,平和面色跟曾凯鹏惊讶无语的表情形成鲜明的对比,穿一件白色衬衫,以及一条过了时的深蓝长裤。  细瘦且白净,散发着一种漠然的冷静。  这姑娘适合做杀手。贺明在心里细细定下角色。  “Why are you eating here,now,god.”凯鹏曾仍然是一副惊呆了的表情,由于情绪激动连英语都直接脱口而出了。  贺明毕霄被质问的满脸茫然,尤其是毕霄,他在自家餐桌前吃早餐难道很荒谬?!  “You h□□e such a big meal ,just for breakfast!!!”这个男人被激怒了,因为贺明用掉了他的食材?  “这样刚好啊,倒是省去了我不少时间。你说要丰盛的中餐,喏,现成的。”女杀手静静开口,朝着餐桌走过去,顺势在贺明身边坐下。  凯鹏曾无奈,也跟着坐下。他相当幽怨的瞪了自家表哥一眼,恨不得一怒之下掀了桌子。  毕霄悠悠然喝着汤,头都没抬。感受到了曾凯鹏强烈的目光审判。他缓缓放下碗,轻巧一偏头,锐利的眼神冰刃一样还了曾凯鹏一眼。后者立即敢怒不敢言的端正身子,做的直直的。  贺明起身给他们添碗筷。刚坐下就听到曾凯鹏向女杀手解释,“我表哥”,指指毕霄,又指着她顿了一下仿佛在揣摩什么,贺明刚想开口告诉他自己的名字,他想到什么了似的双眼一亮。  正好省得她出声,“his lover。”他指指毕霄又看向贺明。  咚——  贺明盛着汤的汤勺掉到了汤碗里。  哥们儿,快说你在开玩笑。   她抬起头看到曾凯鹏一脸正色,客观又公正的表情。完全不像是在开玩笑。  而杀手也平静的点点头,做了极为深刻的角色认证般,对着贺明礼貌一笑,仿佛在说‘你好,曾凯鹏的表嫂’。  毕霄看贺明一脸焦虑不安的表情,恨不得急的脱口解释又碍于所有人的从容故作镇定调整呼吸,像个不知所措的孩子。他伏在餐桌沿上,撑着侧脸轻启绛唇,笑了。  贺明看了他一眼,哎嘛,看好戏是吧。也对,这么优秀有人人争抢的毕老师一定时常面对这种被人乱点鸳鸯谱的调笑,早就见怪不怪了。  她激动个什么,搞得跟真的似的。这醍醐一灌顶,贺明立马豁达了。  “这是。。。”  “我叫马灼骁,市中心医院的医生。因为一些复杂的原因受助于曾先生,他说想吃家常的中餐。所以——”简洁有力,清亮到让人静心的声线。  她看着满桌子的大餐,示意性地勾唇:“正巧省去很多事。”  贺明想,这完全是让人倍感压迫的自我简介啊。  她还以为这是凯鹏曾女朋友呢。  贺明抬头看看曾同学,可怜的海归有些茫然的看着对面的女生,张了张嘴,却又什么都没说。仿佛很委屈地拿起筷子,奈何根本拿不稳,掉了。看着怪可怜的。  她在跟他撇清关系。  贺明看向毕霄,如果我刚刚也这么果决断然的解释,会不会也很伤人?  察觉到她的注视,他对着她淡淡一笑,平和又淡然,“你被革职的事我听说了,但你好像谢错了人,真正帮你的是我舅舅。不如改天让凯鹏带你去表示一下好了。因为这件事,这小子正跟家里闹呢,这不,跑我这来避难了。你说呢?”毕霄的话是对马灼骁说的。皎柔的眼神倏地转冷,让人不好应对。  女医生闻言有些惊讶的看向曾凯鹏,不确定的问:“你和家人因为这件事争执了?”  “有一点意见不合。”曾凯鹏故作轻松的耸耸肩,“会解决的。”  “哈——”毕霄笑得极有情节性,细长眉眼睨了自家笨蛋表弟一眼,“你不服从组织调度,违抗军事调令。一个劲儿跟舅舅施压,自己却窝在我这儿,事情会解决?”  他又把目光转向马灼骁,“虽然不知道是什么原因让你非得赖在随城大队当个二级警员,作为决策层的意见,你还是应该服从调度早点回军区去比较好。舅舅这些年把你放在美国锤炼,真不是为了让你回来从零做起的!”毕霄当然无法理解曾凯鹏居然为了这个女生,置大局和自己前途于不顾,真是可笑。  曾凯鹏看着马灼骁,目光有些扑朔,又转而明静起来。  “How much efficacy could be elaborated to let a person only know guns and bat to be a batman.as for supplies scheduling and preparing ,a ma graduates is better than me. how couldn’t I begin from zero. I ’t even say a whole senten ese .he he’s just looking for someoo replace his class.(你觉得一个只会摆弄枪械擅长移动射击的人去后勤部能发挥多大效能,军需调度物资供应,这种事情物流管理的应届毕业生应该都比我在行吧!说什么不从零开始,我到现在话都说不溜。怎么不从零开始。他?!他就是想找个人替他的班而已)”  毕霄看着情绪激动眼睛微红的曾凯鹏,没有作声。  只是对着贺明平淡如常的一笑示意她继续吃饭,贺明想,怎么?被人驳倒了尴尬么?  但却听到他貌似自言自语的说:“嗯,思路很清晰,也很在理。下次带她去见舅舅的时候把刚刚的话再重复一遍。应该也就差不多了。”  瞬间觉得他在操控所有人于股掌。  贺明觉得和这样的人说话必须要带脑子,否则真的会很被动。  一旁的马灼骁也愣了愣,末了勾唇一笑,不是蔑然或不屑,也没有半点疏冷的意味,好像是——真是败给你了——的意思。  “诶?!醉东坡吗,这个是!”马灼骁从进门起就没有表情的脸此刻因为夹了一块猪脯肉而显得激动,打破了刚刚剑拔弩张的气氛。  “哟呵,行家啊。”贺明来了兴致。  “我爸以前学过,可是贺老不是不招徒弟吗,当年我爸可是求了他好久啊!”马灼骁觉得纳闷,这女的年纪不大怎么手艺这么好。  “你爸爸莫非是,马国建?”  马灼明眼睛闪了闪,怎么着,难道真这么巧碰到老爸的同门啦?!  她绷着脸,看着贺明木讷的点了点头,眼底已经透露出激动的情绪。  “我贺明啊,贺正邦是我爷爷。”所以他老人家的手艺可不就全传给我了。  马灼骁觉得世界真神奇,看着贺明就像看着他爸的老师傅一样,神情肃穆的不得了。  两个人含情脉脉的彼此对视着,仿佛有千言万语,不足道,只是看着对方使劲儿笑。  弄得对面毕霄曾凯鹏很是无语,吃个饭,搞得跟地下组织身份识别一样,自报家门了还。  “这醉东坡吧,是东坡肉的升级版。平常朱脯肉照着酱肉的套路做,最后用白酒煨,酒气去腥解腻口味儿绝着呢!”贺明觉得自己此刻特骄傲。她复又对着毕霄说:“都说了你今天有口福不是。”然后笑的心满意足。  “的确,贺爷爷歇山后就很少见这道菜了。”马灼骁好像很惋惜的样子。  “安啦,你要是想吃我可以教你的。”  马灼骁又一激动,完全不见刚刚的冷冽,热情的看着贺明,把她看得怪不好意思。  “你不是说你不喜欢做饭么?”毕霄眸色暗闪着,有说不明的情绪。  “那也得分人不是,难得遇到懂我的知己,我不得露两手?”  那今天这顿,原本的意思是什么?    那些细枝末节的因果,即便当时你真的问出来也未必有解答。  斯潘森为什么必须要随时随地拖着他的毛毯才能正常生活。  加菲猫为什么永远是一副懒洋洋还看谁都不顺眼的表情。  唐老鸭为什么从来不穿裤子却正常而绅士的出现在公众的视线里。  连创造他们的人都不一定能说个所以然。  也许,她只是顺其自然走到哪里,于是就什么都没想的那么做了。  根本没有为什么。  至少,现在看来,是没有为什么可言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