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99.第九十七章 立足之后(1 / 2)风雪花月 此女成了老爷首页

西北都城的混乱持续至今,仍未解套。

靠西以南的住商地区,现在已成为毫无消息的黑暗地带,除了偶尔从斥侯哨兵得到的坏消息之外,基本上无人能深入里头,更别提知晓究竟是谁,又或者有谁还在支撑着乱民继续暴动抗争。

当然也可能,根本就没有这个人存在。

就无法两方进行谈判商论,借此兵不血刃的阻止暴动。

暴动愤怒来自对江府商会的憎恨,围绕着江府商邸蔓延开。当破晓之刻来临时,燃烧至天际的黑烟缓缓垂下,众人庆幸恶火没有继续延烧开,却不知曾经繁华熙攘的江府商邸,现在成了什么样。

失去卫府与折冲府的西北都城,在京城卫军的临时干预下,严令全城戒严,百姓皆不可外出,任何人或商队,即使是货物或老鼠,通通不可出城。

李修令铁了心要将混乱止于城内,拼死也要防止任何异心,从都城大门入侵进中原。

就算成了皇帝的弃子,一个丧尽尊严的废太子,打从骨血里的忠诚与族情,仍旧不允许李修令就此姑息一切危害到家园的可能。

现在,他只要能撑到京城的大军来前,将西北乱事一一平定,就能免下一场无谓的血灾。

就只求天愿人意。

接近辰时。

都城内一片死寂,偶尔传来巷弄间的铿锵刃器声外,独留大北方的冬风冷冽的狂吹,像是倾尽全力带来大漠上的沙土,迫不及待的掩埋这座沾了血的广大孤城。

西北王府内。

内堂上人来人往,一批批卫士交头换报,不间断的从朱红色的大门前走出走进。前方坛木大桌上,三位主要的将领正和李修令钻研都城平面地图,试图找出能攻克敌人腹地的最佳路径。

但很可惜事与愿违。

其中一位身上还带着血迹的老将军,否定了方才一行人提出的战略。他捻了捻黑中带苍白的胡须,正经道:“这方法不行!西北都城多的是未标明的巷路,方才我与陈将军试图闯过这条街,但西北不似京城四道十二里规制,太多的小径和暗路,导致战线未推前半里,立刻就有人穿至我军腹部袭击。”

李修令用力的捶打桌案,身上的包覆的铠甲铿锵一响。

“还没有江大人他们的消息吗!?最要紧的是找到他们,派去的先前侦查呢,回报消息。”

一夜无眠下,李修令的眼睛充血,既疲惫也甚恐怖。

桌角旁待命的少将军闻言,当即抱拳上前,回应道:“回殿下,还未有江大人的消息,已多调了人手去找,但但就是找不到。”

“西北都城方圆百里,四方大门又都尽数关闭,他们不可能走哪的,一定就还在城内!一定要给我找到他们,再继续找!”

李修令的双掌扶在桌案上,用力的握紧成拳,几乎要将底下的纸地图给一同捏进掌心。

少将军为难低下头,应诺后抱着银盔转身,大步迈出门槛。然而才刚过廊宇,便与一位行色匆匆的仆役擦身而过,仆役向少将军行礼,请求饶恕自己的失敬。

少将军只瞧了一眼这个头弱小的仆役,马上发现对方怀中抱着某物,便立刻转身回来,抓住了那仆役的肩膀,另一手扶住腰间剑柄,严喝道:“站住,你手里藏着是什么!?”

里头就是殿下的所在处,这等危急节骨眼上,容不得任何差池。

沙场将军严肃的面孔能震吓一个平常人,更何况那双大掌已经扶在剑柄上,那名仆役吓得连忙跪下,颤抖的将怀中的那枚东西呈现上来。

仆役将物品举至额上,颤声道:“将军饶命!这是方才门外有人要奴才转交给殿下的东西,是、是那个人说东西只能让殿下看,不能外流,还说殿下看了以后就能认出。”

仆役呈上的是一大块白布,里头似乎裹着一小块东西。

少将军听了解释后,更为光火,怒目斥责道:“胡乱!外人送来的东西,叫你直接给殿下你就听了!?”

仆役先是一愣,没经多少书的脑袋猛然一震,当场篬白了脸孔,大声直呼恕罪。

原本静寂的长廊顿时给闹得沸沸腾腾,来去去低头不语的其他人们,见发生了激烈的争执,纷纷停住脚步撤到一旁,观望这场不知所以的对峙。

很快的内堂被声音所影响,大门因此打开。老将军满脸不悦,对着少将军和仆役的方向喝斥。

“做什么!?大吵大闹的,成何体统!”

老将军山岳般的低沉的声音,瞬时让尖峰的对峙冷却殆尽。那仆役吓得根本连头都不敢抬起,转之少将军施然抱拳,仪态丝毫不受影响,开口解释方才所发生之事。

老将军眯眼静听,注意到少将的步伐未变,即得知事态有异,因此时不时顺应少将军话中所指的愚蠢行为,狠狠怒瞪了那名仆役好几眼。

事情一发不可收拾。

内堂最里头,李修令也被这场闹剧引出,他顺着老将军的背后出现,蹙眉的看着眼前这突发状况,然而最终,目光却扫落在仆役手上,那个高举于手中的东西。

仆役举着的那块白布间稳稳地躺着一物,在白日光下,隐约倒映着清澈的白光。

细看,是一个玉镯。

玉镯玲珑小巧,未被白布盖住之处,翠绿中含白点参律,犹如四月天下的春池满萍,但尺寸却特别窄小,连最纤细的女子都无法穿配,仿佛专属于某个明眸皓齿、桃笑李妍的娇柔小女孩。

芳华的银光,使李修令登时愣住,他睁目望着那枚镯玉,一时哑然。

他永远认得这块玉镯属于谁。

独天下再无第二人拥有。

当年这枚玉镯的主人眨着水汪汪的眼睛,踏着红彩靴与流仙裙,欢喜的向兄长展示自己得来的珍贵礼物,那时两人仍还年幼,天真无邪、毫无猜忌。直到浮生一梦后,一切人事全非。

李修令永远不会忘记至亲之人的东西。故不待老将军上前关问,一步充二的走至仆役前,用力拾起了那枚玉镯,厉声急问道:“你是从哪里得到这东西!?”

废太子严厉激荡的声音,再次找回朝堂上舌论群臣,那股底子起韵的果毅气势,如劈雷斩断放逐后一直以来的死沉态度。

一整夜了,李修令就是再找这枚玉镯的主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