爆竹声中一岁除,春风送暖入屠苏。千门万户曈曈日,总把新桃换旧符。 诸葛纯钧回到老乞丐家的时候,已经是大年三十清晨了。天边泛着鱼肚白,整个长安城都散发着浓浓的年味。诸葛纯钧在心里掂量掂量:就算她插一对翅膀,也不可能赶在年三十晚上回汴京去吃年夜饭。她是个随遇而安的人,既然不能,那在老乞丐家吃年夜饭也是一样的。回头年初五回去,给家里人解释一下被听雪阁抓走,邱静应该也不会把她剥皮抽筋吧? 推开小院的门,诸葛纯钧被地上堆的大红色爆竹、门口贴的大红色春联、天上挂的大红色灯笼闪瞎了眼。整个小院焕然一新。几天前喝多了跟着听雪阁的人一起消失的容君行,正穿着一件有红边的白色长袍,完好无缺地练剑。 诸葛纯钧顿时有点气闷:我担心你的安全出去找你,结果最后我被折腾了这许多天,你倒是优哉游哉啊?但这话不能说出口。她客客气气地跟容君行问早安:“数九寒天的,容兄没闻鸡就起舞了?” 容君行手中剑招不停,说话稍微有点气喘:“小点声,张老伯还没起床。” 诸葛纯钧心里默默嘀咕:“小年夜我担心完这个又放心不下那个,合着最后只有我遇险了啊?果然一醉解千愁,什么麻烦都碰不到。” 都是使剑的,诸葛纯钧瞥了容君行的剑法几眼便被吸引了。天山剑法讲究飘逸灵动,尤其是诸葛纯钧的兵器是短剑,出招的时候是快、奇、巧三个字。容君行的剑法完全不同,大开大合,自有一段率性潇洒。他手中的兵器是一把薄如蝉翼的软剑,使起来如水蛇一般,看似摇头摆尾不宜操纵,实际上随心所欲指哪打哪。 抱着双臂看了有一炷香的时间,诸葛纯钧从柴房捡出一段树枝,一扬手使出一招梅花千落,千万剑气直取容君行面门。 容君行此时一招左手掌右手剑的左右逢源还没使到老,面门大开,毫无防护。见诸葛纯钧木棍已至,也不变招,而是右手手腕一抖,那软剑的剑尖便拐了个急弯,在万点剑气中准确地找到木棍,对了上去。 若手中的是一把剑,诸葛纯钧倒不惧剑尖相撞。毕竟自己的剑是硬的,理论上不会吃亏。但手中的是一根木棍,诸葛纯钧便被迫变招,向右错开一步,去削容君行的左手。 容君行左手的一掌已经向左推出,却电光火石之间就变了方向,画了个弧推向诸葛纯钧胸口。 诸葛纯钧一矮身避过这一掌,手中木棍直取容君行大腿。 自从诸葛纯钧从诸葛含光那学到“武学精髓”,每次拿起剑都不自觉地盯着敌人的下三路不放。武林中这种下三滥招数固然是被唾弃的,但是诸葛纯钧对诸葛含光的话有一种连她自己都不懂的迷信,诸葛含光说是好的,那就一定是好的。 容君行本来可以跳起来避过这一下,但是突然就想到当时刘渊跳起来之后发生的事情,硬生生把已经本能起跳了的身体拽下来,使了个铁板桥,几乎平平躺在地上。 诸葛纯钧完全没料到他这一躺,已经打算好的后招没使出来,木棍堪堪擦着容君行的肚皮划过。容君行顺势抓了诸葛纯钧拿着木棍的手腕,使了个巧劲向前一拽,诸葛纯钧就重心不稳十分狼狈地趴在了仰躺着的容君行身上。 恰在此时,老乞丐的房门开了。 老乞丐看了看院子里两个人的造型,愣了愣,突然捂上眼睛,咋咋呼呼地喊道:“光天化日朗朗乾坤你们这是干什么呢?虽然男未娶男未娶,但是当着打了一辈子光棍的老叫花的面白日宣淫也太过分了吧?你们两个下次玩这种露天的情趣的时候,能不能提前知会老叫花一声?长针眼啊长针眼。” 诸葛纯钧恨不能找个地缝钻进去,手忙脚乱地从容君行身上爬起来,红着脸低着头说道:“我们是切磋武艺,张伯伯你想多了。” 老乞丐转了转眼睛:“那是,贴身肉搏,技法精妙。我先去烧水洗漱,你俩继续,继续啊。” 容君行此时才慢慢悠悠地从地上站起来,眉梢眼角尽是笑意,装模作样地揉了揉屁股:“阿钧好棍法,看来容某这玉臀要疼好几天了。” 诸葛纯钧简直觉得自己没有再给他的尊臀补一脚是涵养好,深呼吸了好几口才管住自己跃跃欲试的脚,皮笑肉不笑地抬起头来:“小年夜容兄跑得快,害我在听雪阁吃了五天加料的菜。今日重逢容兄这么龙精虎猛,是不是也该给我一个交代?” 容君行觍着脸凑上去捉住诸葛纯钧的手腕:“那天喝多了把娘子留下独守空房是我不对。过年这几天的饭菜我包了,碗都不用你洗,你就张着嘴等吃就行。” 诸葛纯钧微怒,挣了一下想甩掉手腕上的爪子,容君行已经乖觉地收了手,笑着问:“听雪阁还有一滴醉?” 诸葛纯钧一时没反应过来他顶着嬉皮笑脸的表情问了个严肃的问题,愣了愣才明白他在说什么:“化功散的名字?” 容君行把软剑卷了卷,插进腰间特制的剑鞘里,软剑便和腰带融为一体,不仔细看根本看不出来。他一边收拾着腰间衣服,一边说道:“一滴醉是文昌宫独有的化功散,只要一小滴就可以立刻化去哪怕绝世高手的武功,而且毫无副作用。二十年前此物在江湖中能卖到百两银子一小瓶。想不到现在还能在中原见到此物。” 诸葛纯钧想到听雪阁那个似乎很熟悉文昌宫的老郎中,终于忍不住问容君行:“二十年前文昌宫真的被灭门了么?有没有可能,有些人留在了中原?” 容君行摇摇头:“我当时才五岁,不太记事。之后师父再也没回过中原,就算中原还有那么一两个没死的,我们也没法知道。” 二人一前一后走进东厢房,在桌边坐下,诸葛纯钧才开口问道:“你师父叫什么名字?” 容君行偏头看着她,似乎犹豫了一下该不该说,但最终还是说道:“木青。” 诸葛纯钧拿起茶壶,倒了两杯隔夜的凉茶,双手一边一个,微微运起内功,茶杯里竟然慢慢冒出白汽。她手上运着功,嘴上也没闲,声音平稳地问道:“当年你怎么会被他们带出皇宫?” 容君行接过温热的茶杯,丝毫没有喝水的意思。他心不在焉地把杯子拿在手里飞速地转着,水却一滴都没洒出来:“我娘入宫前,原本是文昌宫少司命凌仙的女儿。凌仙,就是我外婆,想让我娘继承她的衣钵。可是我娘偏偏喜欢医术,跟着大司命那一支做起了医女。文昌宫几百年来的规矩,大司命传男不传女,少司命传女不传男。我娘就算医术再好,也永远不可能坐上大司命的位子。我外婆因为她的前途问题,跟她吵了几架,我娘负气离家出走了。” 诸葛纯钧不明白皇子绑架案是怎么扯到文昌宫少司命母女吵架的,但还是小口啜着茶,耐心听着。 容君行淡淡笑着:“后来的事情也都是大家的猜测。毕竟我娘死的时候我年龄太小,就算她给我讲过那些陈年旧事,我也记不住。大概就是我娘在江湖里以看病配药为生,日子过得挺平静。直到有一天遇到了当时也在江湖里漂泊的宫里那位。惊鸿一瞥,人家可能都没看到她,她就着了魔一样想嫁给那位。” 诸葛纯钧很难把如今龙椅里那具被酒色掏空了的老迈身体,和鲜衣怒马能让少女一见误终身的翩翩公子联系起来。她迷茫了一瞬间,马上抛下这个联想,继续专心听容君行将那尘封了二十多年的故事娓娓道来。 容君行喝了一口半冷了的茶,继续说道:“她为了查出宫里那位的底细,不惜假装跟我外婆和解,回到文昌宫,开始培植自己的力量。三年后她有能力查出那位的真实身份的时候,那位已经是皇帝了,身边也早有了后来专宠二十多年的诸葛贵妃。” 诸葛纯钧点点头,痴心错付这种桥段,虽然老套,但是年复一年地随时随地上演。 “我娘第二次离家出走,参与了宫里的选秀。我那外婆在文昌宫位高权重,日理万机,没多少精力分给自己的亲生女儿。等她发现我娘进宫的时候,我娘已经是被选中的秀女了。 “文昌宫在江湖中势头虽盛,但宫里的事情还是难以插手。我外婆费了好大力气,才在我娘身边安插了个武功极高的嬷嬷伺候。恐怕直到我娘死的时候,都不知道这位平时不爱说话的刘嬷嬷是文昌宫的人。” 诸葛纯钧见容君行手中一杯茶水下肚,连忙递给他一杯新的。容君行润了润喉咙,继续讲道:“诸葛贵妃专宠这许多年,只生了三个女儿。她生不出儿子,也见不得别人生儿子。除了皇后和萧淑妃她不敢动,宫里谁不是隔三差五领一碗她赐的避孕汤药?可偏偏我娘医术过人,不声不响就把自己身上的药性除掉了。据说她进宫三四年,只见过那位一面,就这一面,就有了我和我弟弟。” 诸葛纯钧是诸葛追羽的侄女,可完全不知道诸葛追羽还做过这些事情。她有点难以置信地插嘴:“这样放肆地祸乱后宫可是诛九族的大罪,若真的每人都得喝这种汤药,皇帝怎么会不知情?可是诸葛贵妃至今还活得好好的。” 容君行冷笑一声:“那你倒是说说,后宫三千佳丽,皇帝陛下为什么只有三个儿子?” 诸葛纯钧第一次见容君行这种带着冷冷的讥讽的表情,声音不自觉地低了八度:“或许是皇帝他老人家自己不喜欢太多孩子?” 容君行从善如流地点点头:“不错。反正诸葛贵妃和那位总是一条心的。到底是谁授意做那些事情,外人也很难知道。总之我娘生了双胞男胎,一夜之间从不知名的秀女变成了才人。她以为自己苦尽甘来了,没想到后面迎接她的是诸葛贵妃的处处针对和那位的刻意冷落。” 容君行的表情渐渐苦涩起来:“我五岁那年的中秋节,宫里照例办家宴。那位不知想到了什么,突然说要办得热闹,连我和我弟弟这样常年不受待见的,都在受邀的行列。偏偏我娘没受到邀请。 “因为宴会宾客多,我娘身边的下人都被抽调了去传菜伺候,只有刘嬷嬷年纪大了,被留在她身边。 “那夜宴会举行到一半,皇后娘娘的寝宫突然走水,后宫一片慌乱。除了负责宫宴安全的内卫和禁卫,剩下所有宫里的守卫都被调去灭火。我娘住得偏,只看到火光冲天,却没人来通报,只得遣刘嬷嬷来看看我和我弟弟安全不安全。” 诸葛纯钧终于能把这个故事和绑架案联系到一起了,于是猜测道:“有人趁乱绑架了你?” 容君行失笑着摇摇头:“怪不得你在自己亲哥哥手下都只能当个小捕快。有人闻一知十,你是闻十知一,这个一还是错的。” 诸葛纯钧挑挑眉毛不说话,容君行便继续讲:“我和我弟弟和那九五之尊在一起,能有什么差池?刘嬷嬷远远看了一眼便放下心,去回禀我娘。她是习武之人,脚程快,平时在宫里不显山露水,此时知道我娘一个人等消息,心焦,便稍稍运了轻功,比普通人的脚程快了大概一盏茶的时间。 “就这一盏茶的时间里,她走到我娘住的小院门口,看到两个内卫,强行绑了我娘,套在麻袋里,向着皇宫的一个小角门的方向去了。” 诸葛纯钧吃惊地张大嘴:“六扇门的记录说容才人八月十五被破天绑架……所以这破天,竟然伪装成了内卫?” 容君行笑出了声:“你以为这内卫队伍是谁伪装伪装都能混进去的?那龙椅里那位已经死了多少次了?内卫有三个特点,一是决不能单独行动,防止有人和内宫女眷有点什么。二是巡逻某一片区域之前,内卫统领都会带着他们和这一片的娘娘宫女太监们见礼,互相认个熟脸,这样有生面孔出现的话大家好及时警惕。三是除了比如后宫走水这样的突发事件,决不能离开自己被指定的巡逻区域。别的地方的人不认识你,很可能会触发警报。” 容君行东拉西扯了这么一大堆,诸葛纯钧模模糊糊有点明白他要说什么:“内卫应该是会轮值的吧?总是同一批人对应同一片地方,也容易和后宫这些宫女嫔妃有点什么。容才人在后宫九年,想来内卫有多少人也够轮一个遍了?” 容君行点点头:“不错。刘嬷嬷来自文昌宫少司命一支,有对人过目不忘的本领。这两个来带走人的内卫,有一个确实是生面孔,想来加入内卫不会超过一年。但还有一个,虽然只在一年前见过一次,但刘嬷嬷还是认出来了。那个人叫许雷。” 诸葛纯钧瞪大眼睛:“不会是我想的那个许雷吧?” 容君行点点头:“你终于想对一次。正是如今的内卫统领、你们六扇门许虹大捕头的亲哥哥许雷。他可是在绑架我娘之后平步青云,连带着他妹妹也进了六扇门,混得风生水起。” 诸葛纯钧有点消化不了这么多信息,甚至不太相信容君行说的话。她机械地问道:“这些和你被绑架有什么关系?” 容君行的声音又低沉下来:“刘嬷嬷看到我娘被内卫带走,并不敢出面干预。毕竟她武功再高也只是一个人,如何打得过人多势众的内卫?能直接指挥内卫的只有那位。既然内卫做这种事,即使不是那位授意,也是他默许了的。刘嬷嬷想不通那位要整治一个毫无争权夺利之心的才人是何用意,但本能地觉得我娘要是出事,下一个可不就要轮到我和我弟弟? “于是她远远等在宴席外面,等到宴会散场,截住了另外两个宫女带着往回走的我和我弟弟,借口我娘在后花园一个临近角门的偏院赏月,带了我俩过去。 “在偏院,我们碰到了许雷。他自然知道我娘是不可能来偏院赏月的,一下子戳穿了刘嬷嬷的谎话。他要带走我和弟弟,可是刘嬷嬷不肯。双方在偏院动起手来。好在大多数内卫和禁卫都在救火,偏院没有援兵。许雷投鼠忌器,担心伤了我和弟弟,刘嬷嬷才勉强带着我逃出了宫,弟弟却被许雷带走了。” 听完这么长的故事,诸葛纯钧总算勉强弄明白了:“所以他们为了抓你回宫,说是刘嬷嬷绑架了你?” “刘嬷嬷一出宫,马上就联系到了文昌宫在京城的分部。文昌宫的人连夜带着我逃出了汴京。之后的事情就没什么惊喜了。第二天锦衣卫就倾巢出动,要灭掉‘绑架皇子’的文昌宫。锦衣卫倒是没有真的想要我的命。但是贪狼就不同了。我至今都不知道是谁在那时对文昌宫落井下石,请了贪狼,下的是格杀令。就算对我,贪狼也毫不手软。 “锦衣卫的势力虽然只在中原,但是贪狼的势力已经延伸到了北疆。文昌宫的人护送着我,先花了一个月的时间,到北疆摆脱了锦衣卫,又走了三个月,向西去了天山,彻底摆脱了贪狼。最后一战,我外婆、我外公、刘嬷嬷等人,都折在贪狼手里。最终留着一口气躲进天山的,只有大司命木青和我两个人而已。” 诸葛纯钧皱了皱眉:“所以这破天案,其实都是内卫做的?” 容君行摇摇头:“江湖中那三起案子,或许另有其人。我娘很可能只是搭了个顺风车。” 诸葛纯钧眉头依然皱着:“我听说文昌宫并不以武学见长。而锦衣卫个个是精锐好手。贪狼我不熟悉,但你说过二十年前贪狼的实力也是不容小觑的。有这两大组织联手,你一个五岁的孩子,怎么可能全须全尾地逃出生天?” 容君行顿了顿,解释道:“文昌宫那时风头正盛,江湖上还是有些肯帮忙的朋友的。若是文昌宫单打独斗,你今天还真的不太可能跟活蹦乱跳的容君行说话。” 不知不觉已经中午,没吃到早饭的老乞丐在院子里大声抱怨:“我早上让你们继续,你们就继续了两个时辰?小心精尽人亡。快提起裤子出来做饭吧,老叫花已经饿得前心贴后背啦。” 容君行浑身上下最让诸葛纯钧钦佩的,不是武艺,不是医术,而是脸皮。诸葛纯钧已经被老乞丐说得脸红得能滴出血来,他还特别淡定。 容君行放下手中茶杯,不紧不慢地打开房门:“虽然你不持久,但也不要太嫉妒别人持久。毕竟这种事情都是天生的,怪不得你。” 老乞丐噎了噎,一句话都没说出来,僵硬着脸梗着脖子目送容君行进了柴房。 诸葛纯钧真正体会到了,要打败一个不要脸的人,你只要比他更不要脸就行。她脸上红色渐渐散去,也假装淡定地跟着容君行进了柴房。 容君行之前肯定是下了血本置办年货,柴房门口的缸里,冻得邦邦硬的鸡鸭鱼肉一应俱全。冬天没什么新鲜蔬菜,但是土豆白菜萝卜这些常见的也都堆在柴房墙角。灶台边还有个小包裹,里面有些蜜饯坚果之类。 容君行自己说了不用诸葛纯钧做饭,诸葛纯钧也不跟他客气。她坐在灶膛边取着暖,假装漫不经心地问道:“二皇子说你回中原是为了给你娘报仇,那你是要去找许雷的麻烦吗?” 容君行边切菜边说道:“内卫、锦衣卫、贪狼,他们虽然都是直接伤害我娘、我外公外婆、文昌宫无辜医者的人,但他们都不过是别人手中的剑而已。我去找一柄剑报仇有什么意思?我要找的是拿剑的人。” 诸葛纯钧压低声音,小心翼翼地问:“那你怀疑,那个拿着剑的人,是诸葛贵妃?” 容君行不置可否,只是说道:“没有真凭实据,我绝不会伤害无辜的人。” 诸葛纯钧地声音更低,几乎像耳语一样了:“那如果,拿着那柄剑的人,是你的亲爹呢?”这个问题与其说是在问容君行,倒不如说是在问她自己。如果最后她发现,当年江湖中的破天案是诸葛飞羽做的该怎么办?如果贪狼背后的人真的是邱静,她该如何自处? 她的话像一阵风,消散在烧得红红火火的灶膛里。容君行不知是没听见还是怎的,并没有回答这个问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