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啧,又胖了一圈。”奚若望着镜子里面相较之前圆润许多的脸蛋,无限哀叹。她从来没想过自己会在二十岁的时候怀孕,时间已经过去三个月有余,她的小腹微微鼓起,每天晚上容玠必定要凑上去贴上耳朵听一听。 “在想何事?”刚下朝的容玠尚未褪去龙袍,便抬脚来到了凤仪宫。早在三月前,容玠便册立了奚若为皇后。身怀龙嗣,这是极佳的立后理由。 奚若扭头看着近日来笑容愈发明媚的尚德皇,声音闷闷开始抱怨,“阿玠,我又长胖了。” 容玠这时已走至她的身边,蹲下来,做出了习惯性的听胎音动作。听了好一会儿,见孩子娘一直气鼓鼓的样子,无奈一笑,温声哄道,“女子身怀有孕,增重是在所难免的,你要是仍旧是原先的身形,我就得好好问问给你调养的太医了。” “这不怪太医,我与司荷原先是差不多身形的,可现在我四个月的肚子与她六个月的肚子大小居然差不多!都怪你,到了晚上还给我喂鸡汤喝。”其实半夜她说饿,也就只是嘴馋而已,可容玠每每都认真对待,传来御膳房的厨子尽是上些滋补的大菜,什么老参炖乌鸡,黄豆炖猪蹄,味道还极其鲜美,她一不小心就把整碗给消灭掉了。 容玠摸了摸鼻子,“你不是吃的挺开心的吗?那我下次让御膳房用小一点的碗。小若,你这样真的不算胖,我觉得刚刚好。” “不,我愈发觉得与你的身形不搭了,我自卑。”奚若隔着衣料伸手戳了戳容玠胸部紧实的肌肉,开玩笑道。太不公平了,晚上大家都是一起吃的,怎么就她长了这么多,容玠几乎就没怎么变化过。 “那我努力吃胖点?”容玠讨好道。 奚若被他这句话逗乐了,“还是算了,你这样比较养眼。” 空气中弥漫着温馨而又美好的气息,转眼已至十一月,风仪宫内提前烧了地暖,那只叫做葵花居士的白鹦鹉几经辗转又回到了这里,被放在了屋内一角,百无聊赖地梳理着羽毛。 “小若……”容玠将她揽在怀里,埋首在她颈肩处,喷吐着若有若无的热气。 “嗯?”奚若应道。 “我们已经隔了五日没有……”他话说了一半,却让奚若瞬间明白过来。 她没好气道,“容玠!你能不能收敛点?次数频繁多了对胎儿不好。” “整整五日了呢,我好难受,那你帮我?”容玠厚着脸皮恳求,一副可怜兮兮的模样。 奚若扶额望天,“说好了,就一次。” “好。”心愿得逞了的某只表现得异常乖巧。 …… “臣怀疑容青及其余党已逃至北狄,之前在鹤鸣湖支流发现的尸体经仵作检验,并非容青。”御书房内,司云在与容玠详谈。虽贵为乌涂国的云王子,但因太傅只司荷唯一一个女儿,司荷舍不得父母,司云便留了下来。 “想是他去寻古鲁王了吧,北狄那边倒是有一些贾尚书给他多年积累的势力。先派几人去商谈,那古鲁王若不是个明白人,夏渊但可与之为敌。”容玠合上手中刚刚浏览完的奏折,唇角勾起一抹轻蔑的弧度。 司云越发感觉面前的男子逐渐有了帝王的样子,杀伐果断,虽平日里仍旧是带着笑的,但骨子里却不复当年少年青涩模样。司云忽想起之前容玠曾让他帮着寻找的那个红发男子利亚,昨日经下属通传那人有了新的线索,而且还是惊人的消息。若是容玠知道了那人与古鲁王的关系,怕是会直接打过去的吧。 “司爱卿,朕看你似乎还有事情要对朕说?”观察细微的容玠不可能发现不了司云面上的异常,况且他们还是相处多年的好友。 “正是,”司云深吸一口气,也罢,他并不能越矩替当今皇帝做决定,“昨日臣收到消息,之前曾与皇后娘娘在一起的红发男子利亚,其真实身份是,是当年来京城和亲的古鲁王小公主,被先皇许配给陛下的阿丽雅。” “什么!”容玠腾地站了起来,怒目而瞪,周身气压瞬间变得极为低沉,让人喘不过气来。 他咬牙切齿道,“你是说,那阿丽雅本是个男子,扮作女子来我朝和亲?还拐走了朕的小若?!” “是。”司云可以理解容玠的反应,昨日他听到这消息都消化了一晚上才缓过劲来,“阿丽雅的生母乃乌涂人,曾因红发而被乌涂人视作妖女,后被古鲁王收进后宫,据说其擅于催眠易容,阿丽雅男子的身份,就连古鲁王都被瞒了一二十年。” 容玠揉了揉自己的眉心,冷声下令道,“在谈判条件上再加上一条,朕要古鲁王交出阿丽雅。” …… 凤仪宫内,奚若在拿葵花籽逗着鸟,“我说居士啊,你好像也长肥了,哈哈哈哈,我们一样了。” 站在藤木鸟架子上的白色鹦鹉歪着头看她,摇着光洁的尾羽,各种撒娇卖萌耍把戏,迫切地想要奚若手中那颗饱满的葵花籽。 “想吃吗?说奚若最可爱。”她没正经地用那颗葵花籽拨弄着鹦鹉头上三根小黄毛。 “奚若最可爱!奚若最可爱!”白毛鹦鹉狗腿地扯着破锣嗓子,甚至还把脑袋凑了过去给她挠。 “真乖!”奚若伸手朝小碟子继续抓葵花籽,打算好好奖励奖励居士,“呀,没了,我去给你拿点儿,等着。” 鸟儿期待地看着女子远去,倏地,像是看到了什么一般受到了惊吓,白毛鹦鹉开始在鸟架子上扑腾乱飞,嘴里不停叫嚷着,“啊,啊,啊。” 旁边放着的空着的精致瓷碟被打翻在地,脆弱地裂成了许多小碎片。 在不远处守着的宫女慌张地前来查看,蹲下来快速地收拾着被崩到各处的碎瓷片,“娘娘莫要动,小心被碎瓷片伤到了,待奴婢收拾妥当。” 奚若这时已转过身来,不解地望着那突然惊慌的鹦鹉,她的手中还拿着一小盒葵花籽。 这件事很快被容玠得知了去,只见他手中还拿着一份奏折就跑了过来,将奚若里里外外检查了一遍,关切问道,“有没有伤到?” 奚若摇了摇头,“没有啦。也不知葵花居士看到了什么,那鸟儿胆儿小,可能被吓到了。” 容玠皱眉,“怎么不让宫女跟在你身边。” 奚若嘿嘿一笑,“反正我是在这屋内又没出去,她们贴身跟着我觉得不自在。好了啦,我没事的。” “葵花居士暂时不能跟你待在一屋了,那鸟儿神经兮兮的,我不放心。”容玠仍旧心有余悸。 “嗯。”奚若搂着容玠的腰,将脸埋在他的怀里,“阿玠,你记不记得我曾经跟你说过,我没有这么脆弱的,我会好好保护好自己和我们的孩儿,你放心好了。” 容玠没有说话,只是将怀抱收得更紧了一些。 而众人皆不知道的是,刚刚突然发疯的鸟儿,并非没有缘由,它刚刚亲眼看见了自己的女主子,陡然消失在视线范围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