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再回京都(1 / 1)厌食王妃重生记首页

那一瞬间,宁琛琛觉得身后的人会把剑直接刺进自己的身体,所有的血液都冲向那一处。  等了片刻,身后的人没有发出声音也没有行动,只有透过薄薄的衣料,利剑扎在皮肉上微痛的感觉。  宁琛琛缓缓抬起了身子,没有敢回头。她攥紧了手里的刀,试图往袖子深处藏去,冷静的发声:“是谁?”  “丢到你手里的东西……”一个奇怪的声音在身后响起。  距离如此之近,宁琛琛却完全听不出是男是女。更奇怪的是,即便那声音有意识的稳定着,宁琛琛也听到了强忍着痛苦的意思,以及深深的疲惫。  身后的人,莫不是是个行动不便或者行将就木的?  宁琛琛的心头燃起了一丝希望,她假意扔掉了手里的刀,却在刀落地发出清脆响声,身后的人注意力分神之际迅速转身,扬手就去抽自己的鞭子。  鞭子被利剑砍断,木质的柄手落在地上,发出了闷响,而眼前的一幕,让宁琛琛彻底僵硬在了原地。  宁澜穿着黑青色的衣服,举着利剑毫无波澜的看着她。他的目光深邃的像是千年古井底部的波澜,冷漠疏离,透着悠寒。  那张宁琛琛在梦里描绘了数千次的脸消瘦的厉害,高挺的鼻梁下菲薄的嘴唇抿成了一条直线,冰冷的弧度与她印象深处的那个人截然不同。  他像是料到了宁琛琛会出手,也料到了宁琛琛不甘投降,在她转身的那一刻径直截断了她的皮鞭,而下一秒,利刃的剑头就对准了宁琛琛的喉咙。  那句话来自宁澜怀里的女人。  她的脸被黑纱蒙着,可是即便如此,宁琛琛也完全认出了这个人是谁。  袁流莺脸色苍白,那双眸子像是淬了冰一般,恨不得生吞活剥了宁琛琛。  她躲在宁澜怀里瑟瑟发抖,而那身夜行衣,也让宁琛琛在电光火石间想起了在邓老头院落里与自己交手的那个人。  袁流莺是潜入者,她想要杀了自己。  宁琛琛再次将目光投向宁澜,他一语不发,手环在袁流莺的腰迹,脸上没有任何情感的流波。  “我以为……这辈子都见不到你了。”  宁琛琛苦笑了一下,身子微微向着他的方向倾斜,利剑抵住了她的喉咙。  宁琛琛忽略这肉体上的刺痛,毫不在意的笑出了声音:“我觉得这不是一个梦……在我的梦里,你不会抱着其他的女人。宁澜,你说对么?”  宁琛琛提到“宁澜”二字时,年轻男人的瞳孔骤然紧缩了一些。他却依然扬着剑,没有出声,死死的盯着宁琛琛泛着泪光的眸子。  “杀了她……”袁流莺的声音破碎苍老,像是粗粝的磨刀石。  若不是亲眼看到她的模样,宁琛琛都要以为身后是一个七旬垂死老妇。  宁澜没有动弹,冰冷的眼底闪过一丝空茫。  “动手!”  宁琛琛深吸了一口气,直勾勾的盯着宁澜,试图从他的眼眸里把过去几个月发生的一切都掏出来。  看着看着她的眼圈泛红,连声音的都忍不住的颤抖了起来。  男人的眸子往下滑落,跟着目光下移的是他手上的剑。闪着清冷寒光的剑从她的喉头移到她胸口上方,他再次抬眸看着她,似是冷冷的警告。  “你只要告诉我,你去了哪里,发生了什么?”  “元宵节那天,你是不是回了京都?”  “晚上你是不是在袁氏的医馆里?”  “这些日子你都在方水吗?”  “和我回去好不好……我答应你了,好好吃饭,好好练功……你可不可以答应我,随我回去……”  每一句问话,宁琛琛都往前轻轻逼近一步,那把剑抵着她的胸口,一点点刺入了她的衣裳和皮肉。  钻心的痛苦越来越深。在宁琛琛眼泪掉下的一瞬间,宁澜深谙眼眸中的瞳孔紧缩了一些。他猛的往后退了一步,而剑则远离了她的身体。  “你是聋了么!为什么不听我的!”  耳边是袁流莺沙哑叫嚣的声音。她扯掉了脸上的黑纱,狰狞扭曲着面孔。在宁澜与宁琛琛都毫无防备的瞬间,夺过那把剑就直勾勾的捅向宁琛琛。  冰冷的利刃扎进她身体的一瞬间,皮开肉绽撕裂的痛苦中,宁琛琛依然维持着注视着宁澜的动作。  宁澜扬手一挥,剑锋偏离。袁流莺虽咬着牙用了十足十的力道,却依然敌不过宁澜的阻挠。剑落在了地上,发出了冰冷的脆响。  不知是否处于幻觉,宁琛琛看到了他眼里一瞬间的慌张。  天地倒置,巷子的尽头传来了狗吠和人声。袁流莺咬着牙瞪着摔在地上的宁琛琛,回头看了一眼,拽着宁澜不甘心的跑远……  黑青色的身影像一点点消失在她视野中,宁琛琛慢慢合上了眼睛,嘴里微微开合,默念的依然是他的名字……    一个月后。京都入城的官道上,宁玄鹤穿着一袭淡紫色的长袍,早早的候在城门外五里路的地方。  宁府的家丁们阵仗森严,宁玲珑与几个女眷女婢也在马车队伍里站着,一群人翘首以盼看着南来的道路。  起先是轻微的马铃声,接着轿夫的声音、马蹄声和官兵奔跑急促的脚步都落入了众人的耳朵里。宁玄鹤由人搀扶着从轿子中走出来,大步迎向了车队前来的方向。  李修笙骑着快马从车队最后的地方超了上来,疾奔了几百米率先在宁玄鹤面前落定。他快速下马,单膝作揖:“伯父!修笙护送小姐回来复命了!”  “贤侄快快请起!琛儿,当真在里头?”  宁玄鹤干涸的眼圈红了红,望向身后马车的方向。  “宁小姐伤势刚有好转,长途奔波,现在精力不佳。”  宁玄鹤闻言,颤颤巍巍就往马车队伍的方向走去。而在他身后寸步不离跟着的,还有宁玲珑与燕窝。    宁玲珑的目光,从再次见到李修笙开始,就死死的胶着在他身上。半年的时光,这个男人身上发生了巨大的变化。  原本儒雅的公子气派荡然无存,他全身戎装,蓄起了胡子,而身上佩戴着令牌与冷剑,瞪着战靴威风赫赫的样子让宁玲珑完全没有办法把眼前英武神勇的男人与被朝廷贬黜抄家的落魄丞相之子联系在一起。  她原本以为自己永生永世都没有办法再见到李修笙,原本以为这辈子她只能听任宁玄鹤的安排草草嫁作他人妇……没想到,她还能再次遇到他。  李修笙为了宁琛琛而走,也因宁琛琛回来。  若他彼时滞留京都,难保会落得个与他父亲一下削官禁足的下场。  皇帝念他心系朝野,主动请缨驻守边塞才削了他的爵位,派了个镇边的小职位给他。  不得不说,宁琛琛是她宁玲珑的不幸,却是他李修笙的大幸。  宁玲珑灼灼的目光却没有换来李修笙片刻的凝望。他向宁玄鹤做了汇报后,便调转马头重新汇入了身后的车队,护送他们直至城门下。  玉兰站在宁玲珑旁边,看她的脸色变了几变,依然是犹犹豫豫的开口:“小姐,李公子回来了……”  “闭嘴。”冰冷的声音制止了侍女后面所要说的一切。    正中间是一驾粉顶的马车,马车内李修笙用厚实的褥子做了彻彻底底的防震措施。可临近夏日,一路过来的颠簸和暑气让宁琛琛叫苦不迭。  她几次想掀开帘子透透气,都被李修笙以漏风受凉为借口合上,气的她直翻白眼。  宁琛琛换上了女装,伤口已经一点点愈合。是邓伯用了特制的跌打损伤药医好的。  薄纱下的衣服里,伤口在震晃里撕扯的疼,人又闷热。当宁玄鹤开了轿门迎她时,宁琛琛全然臭着一张脸。  “到底还有多久,我真的快热死了!”  她抬眸,正对上了自己老爹老泪纵横的眼睛,一下收了声。  “父,父亲……”  宁琛琛哑然。  宁玄鹤伸出手,握住了宁琛琛,干涸的眼睑不断被新掉下的泪水冲刷,张了张嘴几番没有说出话来。  宁琛琛五味杂陈,勉强把自己撑起来,就要下跪,被宁玄鹤拦住。  “切莫动,切莫动……”  两句话把宁琛琛的眼泪也勾了了出来:“女儿不孝,让父亲担忧了……”  “回来就好……回来好好养着,咱们父女不说两家话……”  宁琛琛红着眼睛点点头,把目光投到了宁玲珑身上。  只是半年的光景,她瘦了许多。从前乱七八糟的穿衣风格现在也提了数个档次。若不是熟识她,那乍一眼望去,宁琛琛当真瞧不出她是谁。  “见过琛琛小姐,玲珑喜迎小姐回府。”  宁玲珑脸上浮着温婉的笑意,浅浅福了福身子。这一举动,让宁琛琛的目光凉了下去。  她咧咧嘴:“姐姐客气了,也生疏了。”  宁玲珑的笑容一僵,随即用帕子擦了擦脸颊:“在府外,多少双眼睛盯着。姐姐不能失了分寸……”  她有心说,宁琛琛却无意去听。很快她的注意力就被宁玲珑身侧,哭的不能自已,恨不得全身抖成筛子的女婢所吸引。  宁琛琛蹙了蹙眉头,爬出了轿子,一只手放在了燕窝圆溜溜的发髻上,没好气的捏了捏:“哭什么。瞧着你的样子,我倒是像装棺材里抬回来似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