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日去了苏程府上,倒是见了一个意想不到的人—裴旭之。说是私自过来拜访,离歌儿就在想,现在找借口都是这么敷衍的吗?昨日才在湖心亭碰面的,他们也倒是不避嫌,如此明目张胆的光临,找的还是云国的朝臣。 见到离歌儿也虚伪了一把:“公主殿下,昨日不知公主身份,多有得罪,还望公主不要见怪。” 离歌儿懒得回礼:“怪罪是应该的,太子殿下都可以私访我朝朝臣,不知道的还以为这是在云国呢。不过比起这些,本宫倒更是好奇,不知太子殿下私访碧水城到底是有何贵干?” “公主若是想知也不难。”裴旭之故意卖了一个关子。 “哦?”离歌儿待细问,薛笑已然过来,他无视裴旭之,虚抱着离歌儿离开,离歌儿不解的看着他。 薛笑压低声音道:“恕微臣直言,公主还是不要与云国太子多接触的好” “将军这是在劝告本宫?莫非将军知道了什么本宫不知道的么?” 薛笑把手臂渐渐收拢,将离歌儿搂进怀里低头微微靠近:“微臣很介意。” 离歌儿的思绪随着他小臂的收拢已经开始漂离,贴近的身后仿佛感觉到了薛笑胸腔的轻微的震动,她懵懂的回问:“什么?” 裴旭之看着离去的这一对璧人,嘴角含着不明的笑意,他朝苏程使了一个眼色,苏程便朝薛笑走去。 “将军光临寒舍,真是蓬荜生辉。想将军大战云国,大胜而归,如今朝野也找不出几个像将军这样人物,如今能得一见,老臣之幸。” 薛笑稍稍松了离歌儿,坦然的受了苏程的礼,并不言语。 苏程自讨了个没趣,抬眼看向离歌儿:“这位是?” “舍妹,说要跟来看看。”丞相薛之远独居多年,朝野从未听过还曾有一女。现在找借口真的都这么敷衍的么? 薛笑带着离歌儿入席,薛丞相看见他们进来,皱着眉头看了一眼,别过身去,离歌儿并不记得从昨天开始自己有得罪这个老古板的地方。 来人一 一落座,苏程一开场就赔起罪来:“灾粮碧水城内丢失,老臣责无旁贷,劳驾丞相大人亲临,微臣惶恐。” “苏大人镇守边城多年,也属不易,灾粮一事丢失的蹊跷,等水落石出苏大人再行请罪也不迟。” “丞相大人宽厚,他日圣上怪罪,还望大人多多美言几句,老臣不甚感激。” “苏大人哪里话,为臣者做好本分,圣上自有圣裁。” “丞相教训的极是,老臣受教了。” 离歌儿把自己当作局外人,不闻不问安分的坐着,薛笑则还是秉承着能不说话就不说话的原则,锦绣扮作男装跟在身后。 席间只有歌女轻轻浅浅的唱着,咿咿呀呀,略显薄凉。席上几人从离国的前聊到了黑灈的稳,再聊到云国的兵马。离歌儿百无聊赖间朝锦绣使了一个眼色,锦绣悄悄隐身离开。 未过一炷香,内院传来打斗声,有护卫悄悄来报:“禀告大人,内院发现有人潜入。” “可有查清楚是何人” “来人身法极佳,属下无能未能抓住,现在正在继续搜查。” “你先下去吧!”苏程的摆手 他起身赔礼:“各位大人,后院失事,实在抱歉,容下官前去一看究竟,再回来请罪。” 丞相起身:“既然苏大人有事,那就改日再访,今日就此告辞了” 苏程小心翼翼的送走薛老等人。 离歌儿等马车拐出巷子就下了马车,老丞相意味不明的说道:“边城成治安杂乱,老臣以为公主还是不要到处乱跑的好” “本宫自有分寸。”说罢,急匆匆的走了 老丞相看着自己的儿子:“你也要有分寸,你们可都不是自己可以做主的人。” 薛笑看着离歌儿匆匆离去的背影:“儿臣知道。” 老丞相冷笑:“你以为你一步一步把她推向这个位置她会感激你?笑话,他日她一样会恨你。” 薛笑握紧拳头:“至少可以护她周全。” “哼!我看你可以护她几时。” 到了溢香阁,锦绣正坐在床边,肩膀上一道长长的刀伤让离歌儿心头一紧,急忙跑过去:“可曾伤者筋骨?” 锦绣摇头,离歌儿松了口气:“那就好,你先好好养伤,过几天本宫再去探一探。” 锦绣着急起来:“公主不可,那里守卫森严,再加上我们今日一闹估计他们还要加强防卫,若要再去,锦绣前往便是。” 离歌儿摇头:“你的功夫都是我教的。” 云香也不赞成:“云香格内伸手好的人也不少,你实在不必前去冒险。锦绣已经将东西拿出藏入假山,我们派人前去取出即可。” 离歌儿摆摆手:“无妨,我一个人去就可以了,灵一道长的轻功可不是假的。锦绣先在你这里养着。” 云香担心:“现在裴旭之、薛家、清越的眼线都在碧水城,你也不要自己一个人到处走的好。” 离歌儿的手指轻扣着桌子:“这样反而他们三方都不会动我,倒是那个裴旭之,可能要来主动和我搭话了。告诉兵部的秦沾,让他挑个得力点的人随时准备接苏程的位置。” “你打算动苏程?” “区区一个知府,有什么动不得的。裴旭之既然有意与我搭话,必然与清越之间也不是坚不可摧,我很想听听他究竟想与我谈些什么。” 但是等了三天,裴旭之都无动静。离歌儿觉得奇怪,难道那日之后他改变主意了?她等的有点焦躁,而薛笑每日不急不躁的坐在房间喝茶。 “将军每日闲坐,都不必去查探灾粮丢失一案?” “公主操心了,灾粮的事自有人去做,微臣来碧水的主要任务是受圣谕接公主回京的。” 离歌儿不甚在意的挑眉,下楼去了西市,听说裴旭之近来对碧水的烟花之地很是感兴趣,她有点担心溢香阁,却不想在巷口就遇见了喝茶的裴旭之。 “离歌姑娘真是难请,在下递了拜帖三日都不见音讯,客栈那一片又被薛少护得紧,在这里蹲了几天总算是蹲到了。”都是闹市,两人便隐了身份。 离歌儿诧异:“帖子?裴公子莫不是记错了?离歌可不曾见过有拜帖。” 裴旭之若有所思:“哦?”他又笑起:“离歌姑娘也许可以问问薛少可有见过。” 离歌儿稍想一下便已明了,不再多说,转而询问:“不知裴公子邀离歌前来所谓何事?” “在下先想问问,姑娘对当今天下局势有何看法?” 离歌儿手指轻扣起来:“这天下是个什么样子你我都知道,裴公子有话不妨直说的好。” “姑娘快人快语,在下也就不绕弯弯了”裴旭之敛了神色道:“在下前来碧水城,欲与姑娘求亲。” 离歌儿不动声色:“裴公子……可是认真?” 裴旭之笑道:“自是认真,不敢有假” “为何?” “公主细想,你我前日皆大伤,唯独慕容家置身事外,如今他一方独大,如果他日想要踏平你我两家简直易如方掌,当今形势之下,唯有你我两家联手方能保彼此周全。” “联手的方法多的很,为何偏偏要和亲?” “离歌姑娘此言差矣,唯有和亲才能显示双方最大的诚意,普天之下能有什么可以比成为一家人来的坚固。” “裴公子也是好口才,只是我为何要信你,若是你现在与我谈着和亲,改天再与清越谈着联盟,我离家不都要被你玩在鼓掌之间了吗?清越贪婪愚钝,莫非裴公子以为我离家人皆是如此?” “离歌姑娘聪慧至极,所言皆有道理,只是我裴家若得姑娘,还要那清越做什么?” “此事兹事体大,待我细想再答复公子。”离歌儿心里在转着:如果不答应云国联姻,他日他们卷土重来,只要黑灈随意出兵,离国都有可能有倾国之灾,如果和亲,谁说又不是引狼入室。 “公主以为薛将军是个什么样的人?”裴旭之悠闲的摇着折扇问 离歌儿意外:“裴公子这么问是何意?” “姑娘不妨查一查薛家为何姓薛” 离歌儿打翻了面前的水杯,她努力平复心底的震惊,起身:“今日多谢公子款待,离歌先行告辞。” “不如今日再送姑娘一个消息聊表诚意。”裴旭之坐着抬头看向离歌儿:“碧水河早已开了匝道流入云国,难道薛将军连这个都没有与姑娘说么?” 离歌儿握紧拳头:“将军自然说过,不牢公子提醒,告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