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歌儿翻身出窗落到街上:“自然要天黑了再去会,锦绣你先留着,有消息带回来给我。” 那边的薛笑在客栈里落下,透着窗户看向对面,没有一丁点动静,里面的人怕是早就溜出去了。 “主子是不是一早就知道云国太子要在湖心亭带走小公主,所以才连夜赶路在今日赶到碧水城?”良缘轻声问 “云国酝酿多年,岂会是可以轻易打败的。清越早已与他们勾结,上次老皇帝命我出征只是暂时缓了一下他们的脚步,更也许只是在诈降,过不了几日就会卷土重来。” “与清越勾结?他可是狼子野心胃口大得很,连着他的女儿清玉郡主都嚣张跋扈。其实论国力,黑灈比离国更为强大,为何云国不找黑灈而选择支离破碎的云国?”良缘不解的问 “你以为耶律齐与你一般不动脑子?云国有兵善战,离国富裕,两国联合方能与黑灈抗衡。如果云国与黑灈联手灭了离国,那他们拿什么来与黑灈抗争?离国内斗多年,朝政腐败,这么一块肥肉主动送到嘴边能有想要的?” “有道理,云国想堂而皇之的吞下离国还是有些吃力,所以他们现在想的是与离国联姻,谁都知道小公主在老皇帝心里的分量,那清越再厉害也只是名不正言不顺,只要小公主在手,不费一兵一卒离国的国库可就是耶律家的了。” “裴旭之知道清越胃口太大,老皇帝好控制才出此策。况且,离歌母妃出自云国。” “接下来我们应该作何打算?” “目前我们与离歌的方向是一致的,找到那批粮食。叫血影一定将她人盯紧了,出了差池,提头来见。” 良缘点头答是,他看不懂主子对这位小公主的情愫,一方面悄悄地透露一些讯息给她,将她推入这乱世,一方面又将她护的滴水不漏,所有的隐卫都知道只要是关于小公主的事情都丝毫不得马虎。 街上,离歌儿捡了颗石子往薛笑的窗户上扔,薛笑抬手接住,离歌儿朝他挥手示意他下楼。抬手递给他一个面具,自己也带上一个,高高兴兴的转身就走,薛笑并不问她去哪里,跟在她身后一步的距离,伸手就能够得到她。 她边走边碎碎的念着:“薛爱卿大老远跑来也实属不易,今日本宫便带你出来转转,见识见识这烟花…不,繁华圣地。城外的灾荒可是丝毫影响不了碧水城民过乞巧节的热情,你瞧瞧这些个少女怀春的小姑娘,在瞧瞧这些个满腹牢骚的的小公子。啧啧啧啧……” 边说边走,多走两步就是闹市,沿着碧水河两边缓缓铺开,花灯水巷,俊男靓女好不热闹。薛笑悄悄地缩小两人的距离,越走到深处人越多起来,薛笑干脆贴在她身后,将她护在怀里,艰难的移动。 离歌回身看他道:“你再且忍忍,我带你去家视线好的酒楼。”隔这面具都能看到她浅笑的样子。 酒楼窗户临江,视线极好,离歌儿熟练的点了几个小菜便朝外边张望起来。薛笑细细的喝着茶。 “薛爱卿有没有放过花灯?” “没有”古板的声音,从来都没有见他有过情绪 “没有?是没有心愿还是没有想要许愿的人?”离歌儿戏谑的看他,复又看向了窗外。 薛笑抬眼看她,目不转睛的,似在深思。离歌儿仿若未觉,看着水上的花灯,摇摇晃晃,几欲不稳,游船划过,扫来浅浅的水波,终是倾灭了。 她似在呓语:“你说许愿的人如果知道灯会灭,她还会放这座灯么?” 薛笑没有回答她,上菜的小二倒是答了:“这些灯啊,都是会灭的,放灯的人只不过想着找个借口圆些梦罢了” 离歌儿轻笑:“原来小哥儿才是明白人呀。” “那可不,看了十几年的灯,看多了,也就想明白了。要是这些求得有用,天底下就不会有这么多灾民咯。”小二毛巾往肩上一搭,叹息着摇摇头走了。 隔间沉默半晌,离歌儿的手指在桌上轻扣起来:“苏程明日会请你过府。” 薛笑好似终于喝完茶,放下杯子:“此处乃三国边界,不比京城,倘若有何异动微臣也可能无法护得公主周全,公主为何不将事情交与微臣来做,还要以身犯险?” “将军所言甚是,只是本宫自有自己的打算,明日将军只管带本宫入府,其他的事情本宫自有安排。” 离歌儿拿起酒壶给两人各自斟了一杯酒,她举杯:“能认识将军这个的人物,是我离歌的荣幸,今日借着薄酒敬将军。” “公主客气,微臣荣幸。” “家师与烟波阁主有些旧交,听闻阁主之前都在黑灈游历?” “确有此事,前两年才随微臣回京。” “听闻黑灈国主待阁主可是贵宾,想必将军与黑灈皇家也有过接触。” “随家师在宫里住过几日,不过皇宫威仪,不敢随意走动。” 离歌儿的指尖又轻扣起来,一个惜字如金,滴水不漏的人,你永远都不知道他在想什么,而你问的越多,破绽也就越多。 回程的路上还有熙熙攘攘的人,离歌儿来到江边,买了两盏花灯点起,递了一个给薛笑:“将军也放一个吧,像我们这样的人,也许都不会再有这样的机会了” 薛笑接过,照着她的样子,轻轻的推了出去。花灯晃了几晃,顺着水流颤颤巍巍的漂下去,谁也无法知晓它会在哪里倾覆。 离歌儿将它放走,没有再多看一眼转身离开,与其惴惴不安的看着,倒不如随它去,明也好,灭也罢。 到客栈楼下,一对小人儿正有模有样的在互赠礼物:“这个玉珏你拿着,等将来我长大了就来娶你。” 小姑娘郑重的收下:“七哥哥不要骗我,将来你若不来,我便自己找你去。”言罢,吧唧一口亲在小男孩脸上。 离歌儿瞬间惊呆了,她睁大眼睛看看那两小孩,再看看薛笑,尴尬的清清嗓子:“时间不早了,我就先回去了,明日再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