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立冷静了,推开马小路掏出手机就去找顾敏电话号码,电话刚通了就是一声怒喊:“何夕是不是在你那里?” 然后不知道那边说了什么,就看见苏立啪的一声合上手机就往校外跑。 我跟马小路赶忙追上去拉住他:“你倒是别急着跑啊,何夕在哪呢?” 苏立黑着脸冷刀子射向马小路,僵硬的说:“马小路昨天去的那个酒吧那里。” 心里一颗大石头落下去一半,可算是知道人在哪里了。 三个人风风火火的奔向校门口,寻思着打个车赶紧去,只是校门口的的士这个时间点就有点少,刚出了门也没见到哪个空车,还是苏立狠,一向温文尔雅的人,见到两个比我们先打到车正准备上车的人,苏立上去就拽着人家后衣领把人拉下车,自己就坐上去了。苏立是真急了。 我跟马小路从善如流,自发自觉地坐到车后座,无视那两个被抢了位置正骂骂咧咧的人。看苏立这低气压的气势,老老实实的一句话都不敢说,就听着马小路报了地址后,车里面一片寂静。司机师傅听到地址乐呵呵说了句:“一群小孩,真有活力,看这急的,白天玩玩闹闹,晚上去个酒吧还怕没地儿坐啊。。” 这摆明了就是搭话……顺便调侃下苏立刚抢车的气势。只可惜苏立没心思答话,我跟马小路瞅着苏立那德行,不敢说话。没一会,我便再度来到了这个昨晚上我威武抢走马小路的酒吧。 酒吧还是一片阴暗,旋转的彩灯闪的刺眼。也不知道是时间没到,酒吧里还没有多少人,还是因为何夕实在太刺眼,我们三个刚进了这里,就看到角落里的何夕。那个平时像只兔子一样的姑娘,还是抄着一口软糯的音儿,只是微微带着沙哑,衣服上满是皱褶,头发也是散乱的纠结在一起,像个疯子。然而何夕现今不但像疯子,还比疯子那平日里的疯狂还威武,一脚踩在桌子上,一手揪着一女生的衣领嚷嚷:“你给我在这坐着,别想去勾引马小路,也别想着去勾引苏立,这两个你哪个都别惹!”,手里还抓着一瓶酒,说完了就对着瓶嘴吹了一口。 喝完了又继续叫唤:“小妖精,说你是妖精你还还嘴,马小路栽在你身上天天想着你,你就该知足了,你天天来烦苏立做什么?啊?你说你知不知道自己几斤几两,自己犯贱也别出来糟蹋别人啊!苏立和马小路是你能沾惹的么,告诉你,我在这,你就哪个都别想动!” 这话说着挺有气势,只是那软糯的音儿,搭着个长的可爱的姑娘,怎么看怎么萌。我仔细瞅了瞅被她抓着那个人,才发现,不是别人,正是护士妹妹,马小路昨晚约会的对象,顾敏。 顾敏被她弄得不耐烦,猛的推开何夕:“你有完没完啊,从昨天晚上到今天说了一天,你不累我都累,我追我喜欢的男生怎么了?马小路喜欢我我就跟他处怎么了?我喜欢苏立我就去找他怎么了?该你什么事啊?用得着你个泼妇在这里撒野么?你他妈烦不烦啊?老娘犯贱糟蹋人怎么了,人家愿意给我糟蹋你管的着么?你他妈真当自己观世音菩萨,管天管地还管我找个秃驴生儿子啊!你算老几啊?”说完了身边的一群小太妹就跟着起哄。 我在边上听着这护士妹妹的回话也觉得还挺有意思,她要是真找秃驴生儿子,这算是为国家创造生产力么?只是我这兴趣还没怎么满足。就看着何夕被她推的一个趔趄马上要倒地阵亡,还是苏立反应比较快,三步并作两步就赶过去把何夕捞起来捆在怀里。 何夕看样子是喝的迷糊了,先不说那乱糟糟的头发,不过那白嫩嫩红彤彤的脸确实像个苹果一样诱人。我为自己这个不合时宜的想法感到无语的时候,何夕倒是攀着苏立的胳膊立稳当了,伸出跟手指指着顾敏:“告诉你,我是……老大,我就管你怎么了?就管你怎么了?别跑,别以为你四个脑袋我就怕你,有种出来单挑!” 我扑哧一下就乐了。苏立皱着眉头,这丫头真的喝醉了。何夕还不自觉,当真迈着步子就要往顾敏那里去,苏立捆住她不让她走,何夕一边做着无谓的挣扎,小胳膊小腿的推攘着苏立,一边嚷嚷:“这谁,拉我做什么,放开我,我要跟她单挑!放心,我会小心点不把她打成八级残废。”嘴上不依不饶,身子都已经站不稳。摊在那里成了一坨稀泥。 何夕推不开又开始上嘴咬,抱着苏立的肩膀就开始啃,大概觉得啃了一嘴的衣服,感觉不对,一双手下意识的搂住苏立的脖子,把人脑袋拉下来,一下子咬到下巴上了。我眼尖的看到苏立的耳朵红了。啧啧了两声,再往上点,就啃对地方了啊! 好容易何夕松了口,却还在耍酒疯,啃完了还推:“放手,我去找她单挑!”然后突然立稳当了,伸出一根手指头放在眼前盯着猛瞧,在阴深深的看着苏立:“你再不放开我,我就戳死你。”说着那一根手指当真就戳在苏立腰眼上。我看着苏立的脸刷的就白了。看明白何夕是下了狠手了,可下了狠手的姑娘却还把手指头举起来,期期艾艾的吹了吹:“好疼。”苏立额头青筋跳了跳,到底没放手。我笑的肚子疼。 边上顾敏看着何夕耍宝有些碍眼,大概是真被何夕弄得有点烦,也不顾及苏立,尖着声音就开始叫唤:“哼,好意思骂别人,整个就是一个泼妇,傻子,还有时间管别人的闲事,真他妈吃饱了撑的。” 苏立的眼刀子又开始发射,张张嘴准备说话,却被何夕又抢了台词:“我吃饱了撑的怎么了,总比你没得吃的好!勾搭了马小路不算,还勾搭苏立,苏立是你能勾搭的么?见了一面就天天发恶心巴拉的短信,你怎么不干脆发□□显示你不止暗贱,还明骚啊!” 顾敏也火了,想着任谁都有三分火气,被给软糯的小姑娘这么指着鼻子骂,是个人就不舒服。站起来一巴掌拍在面前的桌子上就喊:“你他妈不嫌管的宽么,都是你的谁啊你就管?管你妹啊管!” 何夕立住了:“这是我的……我的……”我的了半天,何夕大喊:“我的谁!”然后对着顾敏斩钉截铁:“就是我的谁!” 我在边上听着,清晰的感觉到苏立那浑身的气场在何夕那两个我的和我的谁之间从紧张到最后的僵硬。笑到内伤。顾敏似乎被她这德行弄得相当无语,那吵架的气势就像打在棉花上,你能指望跟一个醉鬼吵架,还让那个醉鬼正正经经的吵架也按着套路来么?顾敏咬牙切齿的看着何夕,又瞅了瞅苏立,大概还舍不得放弃苏立这个帅哥,准备着以后能跟苏立搭上关系,便只低骂了句:“神经病!” 只是顾敏不知道的是,若是这句骂的是苏立也许还好点,骂的是何夕,顾敏大概永远都搭不上苏立的车了。 苏立挑着眉头盯着她:“神经病骂谁?” 顾敏顺嘴就说:“神经病骂她。” 一直在边上没吱声的马小路总算让人知道他的存在,马小路也顺嘴回了句:“知道自己是神经病就别出来瞎跑,吓到人怎么办。”一手还揉着脑袋,像是昨夜的酒还没醒。我眼睛刷的就亮了,哟,是哪个毛爷爷给马小路脑子里不开窍的脑细胞整了次大解放啊,让马小路认清现实,知道这护士妹妹是个神经病了啊! 顾敏这时候才反应过来:“你……”一看这说她的人还是马小路,脸涨得通红通红的。 我瞧着挺喜庆,又走她跟前给她加把药:“哟,姑娘,想吊帅哥是没错,不想在一棵树上吊死也没错,脚踩两条船那也是你本事,不过麻烦你吊帅哥之前先调查清楚,有主儿的草儿不能采!也麻烦你出门好好照照镜子,看清楚自己几斤几两,出门也擦亮了招子,知道知道什么样的渣男你能吊。什么样的渣男跟你才正配啊!” 说完了也懒得去听护士妹妹回话,转身就拉着马小路,拽着苏立走了。出了门就听见摔瓶子的声音,啧啧,护士妹妹火气真大,哪个男人敢要啊?再一扭头,我就笑倒了。何夕手里还握着她之前一直抓着的酒瓶,这回何夕倒是没有对着嘴在吹一口,而是瓶嘴对着苏立脑袋就倒下去了。。。苏立脸上淌满小河流,一张脸终于黑的像锅底一样。 坐在回学校的车上何夕已经趴在苏立身上睡着了,真不知道这丫头怎么喝的,昨晚上去的,今晚上去找人,竟还在耍酒疯!我坐在后座上盯着前面马小路的脑袋,伸出手拍了拍:“喂,马小路,怎么突然开窍去损顾敏了,不打算处了?” 马小路还在揉脑袋,嘟囔着回了句:“她叫我喝酒,我就没心情了。她还骂何夕。” 我一下就缓过神了。护士妹妹算是撞枪口了。马小路不能喝酒,从小就是。小时候过年的时候我拉着马小路去何夕家过。满满当当的饭菜摆上来,吃到劲头上,何夕爸爸就拿出瓶二锅头来,说是过年乐呵乐呵。两个大人一人满上一杯,三个小的只有喝着葡萄汁的份,只是葡萄汁是葡萄汁,即便带了点酒精也不过五度。几个娃子伸手就咕咚咕咚喝,马小路喝完了安安静静的傻坐在那,何夕喝完了拿着餐桌上的一碟子花生米开始数数,数一数觉得数错了,又回去从新数,我从新倒了一杯,继续喝……只是这么一喝还不算,第二天早上起来,我和何夕都没怎么样,马小路就在一边叫着头痛。就差掉两滴金豆。 之后马小路就再也没喝酒。能不沾就不沾。除了万不得已的喝一点,也是赶忙着给我电话,叫我把他扛回去。马小路最烦的也是别人让他喝酒,只要谁逼他喝了,下一次再见到这个人,马小路一定绕道走。昨晚上马小路那个醉样,摆明了就是顾敏灌的,马小路对顾敏算是没有念想了。我伸手放在他额头上:“头还疼啊,我帮你揉揉。”拇指在他太阳穴上按压着,看见后视镜里马小路紧皱的眉头松开一点。我心里也跟着松了点。 到学校的时候天已经黑了。四个人晃悠到何夕宿舍,然后让我独力把何夕运回她寝室,好歹何夕是个小巧玲珑的,总没有马小路那么死沉死沉。只是我觉得我真命苦,怎么昨天运的是马小路那个醉鬼,今天扛着何夕这个醉鬼,日子过得真悲催。但又想想护士妹妹今天大概过得比我悲催。这世界没有最悲催,只有更悲催,我就平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