心情极好的县太爷觉得这牢饭难吃,恐牢里的大和尚吃不惯,大手又一挥,将和尚未来的食谱尽数换成了黄花菜。 牢里的苦逼和尚:…… 看戏的苏姑娘,眼瞅着和尚揭开了一食盒的黄花菜,脸色由黄变黑的微妙心情。忽得觉得,这县太爷行事,当真对她胃口。 祁远虽越发毒舌,但苏姑娘却听懂了那话中的意思。 其一,玉老爷等了几日的人,怎可能是一个完全无辜的人。 其二,现下这玉府需要的不是真凶,正是替死鬼。 其三,大和尚你凉了。 但和尚却只听出了祁道长莫名的嘲讽之意,苏姑娘觉得,还是扶安兄靠谱,至少一点就通,不同于这蠢和尚。 难怪一个是君子,一个是外头的妖艳贱货。 “咳。”祁远轻咳一声,将苏姑娘发散的思维拉回了牢中。 大和尚却心头一跳,只觉得那真人看似无害,却无比危险。他踌躇许久,一声长叹:“阿弥陀佛,贫僧乃是八皇子的人。” “在佛祖面前,或许吃斋太少,漏算了一劫,遭宿殃短命之报,此乃贫僧之过矣。然将死之人,其言也善。贫僧与静明大师虽相差甚远,却同处这局中,老衲不求宽己身之过,但求真相昭雪。” 又念了一句阿弥陀佛,苦逼大和尚便闭上了眼,彻底放弃了希望。 “此言说于贫道,怕是无益。” 游荡的苏姑娘亦轻咳一声,眼见道长拂尘一摆,好奇问道:“兄台,不准备多加逼供了?” “明面上的炮灰,只识得那几个字。” 苏姑娘表示,我懂。祁道长不过嫌弃大和尚,知道的消息太少,问也问不出来。 “兄台莫非觉得当道士无聊,要转职去大理寺?” 对于苏姑娘奇奇怪怪的话,祁远却莫名能跟上她脑洞,对着艳鬼也颇有几分耐心。“冥冥之中,此案怕是与本道脱不开干系了。” 或许,自他插手的第一次,便与他的劫数连到了一起。 而另一侧被拒绝的江书生那头当真凄凄惨惨戚戚。 他不知何时出了玉府,只知他孤身一人在玉府的大门前空望了许久。 来来去去的人潮,一圈圈冲挤着他,却冲不散他心头的苦涩。不知何时,月落星稀,他茫然无措的前路再无了光彩,他才恍惚中清醒了几分。 打更的更夫,经过了他的身侧,疑惑的看向了江书生,怀着善意询问了句:“你这小书生,怎么今日不去这玉府倒夜香了?” 江长远方才回神,话语之中带着些许自嘲道:“不去了,这玉府之大,已无需晚生一再叨扰。”语落,他踏着一重凉凉的夜风,回到了客房之中。 村中带来的银钱只剩了些许铜板,如同他痴迷的梦,被现实冲刷的零零星星,而后拾起的仅有手心里乱作一团的层层废纸。 摸了摸空荡荡的包袱,江长远想笑,但笑着笑着却痛哭起来,泪水打湿了那一团雄健潇洒的字,早已蒸干的墨化在纸页中,终融成一团看不清的梦。 他搬来一个火盆,将堆着一团的废纸,慢慢丢入了大火之中。 孱弱的纸页,终不敌狰狞的火光…… 江长远青纱之上,一片赤诚的热泪,男儿之泪,融在了最伤心处。 又一页纸落在了火盆里,江长远无声的自嘲:“若书颜知道,又该笑话我没出息,堂堂男儿,却任由妇人摆布了。” “可是小姐,……”江长远长叹一声,叹出无尽的遗憾。 再抽出一页纸,正准备丢入火盆之中,等等,那不是他江长远的情书啊。他连忙将纸页抽出,但嚣张的火焰却将那书信烧去了一角。 江长远连忙扑灭了那火,而后怀着莫名忐忑的心情,看向了那书信。 只见那信封之上,明晃晃的写了三个大字“举荐信”。 江书生:…… 他的青衣正擦着一脸泪,待见到这猝然的惊喜,如同被空降的馅饼砸中,整个人懵在原地,一动不动。 一直临到清晨,客栈里的店小二询问客人是否需要伙食。 待见到江书生这一副鬼上身的模样,吓得一哆嗦,怕他这客店出现什么命案,壮着胆子到了江书生的身侧,双手颤抖的拍了拍书生的肩膀。 发愣的书生,这才将头悠悠的转了过来。 熄灭的火盆,一客房的灰烬,正配上书生披散头发,浓黑的眼圈以及幽幽的眸光,店小二忽得一声大叫:“有鬼啊!啊——” 江书生猝然惊醒,不顾受惊的店小二,犹自先大笑三声:“哈哈哈——” 无辜的店小二成功吓尿了裤子。 接着,那书生瞬间向他一扑,一把握住了店小二的手,表情癫狂道:“哈哈哈——,小姐喜欢小生,哈哈哈——,小姐,她是喜欢小生的。” 这样魔怔的模样,直接吓晕了躺枪的店小二。 而江书生却似乎遗忘了周遭一切,沉溺于小姐喜欢他,这样美好的结局之中,他顾不上自身那可怖的模样,以及并未打理的仪容,只身出了客店。 “哈哈哈——,小姐喜欢小生。”一边手舞足蹈着,他一边拉过一个倒霉的路人,直吓得那路人屁滚尿流。 “小姐是喜欢小生的。”他继续说着,喜滋滋的又拉了一个老大爷。“老丈,小姐她喜欢小生啊,喜欢啊。” 一边摇着老大爷,他一边继续念叨着。 可怜的老大爷年级大了,哪里经得起这般摧残,不一会儿就晕在了江书生的手中。 江书生犹自不觉,他脸上带着狂喜,似乎要将这惊天的消息宣告给全世界。 他继续拍着手,乐呵呵的向前走着。 却不料,一群巡逻的衙役二话不说,将人直接绑了。 终于舒心了一天的县太爷,却一大早接到了状告的案子,待老太爷修整仪容上了衙门,一见原来是这拐他小女的女生,瞬间乐了。 他惊堂木一拍,官腔一摆道:“堂下何人?所告何罪?” 无辜店小二简直一把鼻涕一把泪,就差扑到公堂之上抱着县太爷痛哭,他一脸委屈道:“大人要为小人做主啊!” “小人张氏,状告这江氏,装鬼吓人!” 县太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