县太爷乐了,觉得他连吃了三日的黄花菜,今日终于可以换换口味了。 被抓住的是个和尚慈眉善目,一副高人模样,看不出半点手染血腥的样子。县太爷认真的端详了此人,疑惑的问了问捕快:“你确定抓到的可疑人是他?” “没错,若不是之人慌慌张张,我等还没注意到他。”捕快受到质疑,郁闷的将收到的东西摆放在桌上。 县太爷连忙打开包袱查看,果见里面有书信往来,而最后的落款日期,明显是静明大师身死的当晚。他认真的看了看一言不发的和尚,觉得当真人不可貌相。 那和尚亦知自己怕是洗不清嫌疑,他面如死灰,念叨了一句:“阿弥陀佛,出家人遭人陷害,终污此身,不知老爷可否听贫僧一言。” 县太爷觉得这和尚倒是有趣,但静明大师一案,混迹在这官场之中的人,怕是早已嗅到了不寻常的味道,他老人家都已经掉了几个晚上的头发,还是莫给自己找罪为妙。 “大师啊,只能怨你命里有此一劫。”县太爷一挥手,“来人啊,将人带下去!” 那和尚眼底的光彩刹那熄灭,一脸认命的模样。 …… 祁远却去看了眼这牢里的嫌犯,阴沉的牢房亦遮挡不住他身上的风华。 见他过来,那和尚连忙念了句:“阿弥陀佛。” “无量天尊。”祁远回了一礼继续道,“贫道不是为你洗刷冤屈的,只想知道经过。” 和尚闭上了眼睛,一副悔之晚矣的模样:“贫僧是静明大师的朋友,确实与大师有过一番往来,但自从大师成了太子之师,贫僧与大师便渐渐断了联系。” “这其中种种,贫僧不敢多言。只知数月前,收到一封大师亲笔,约贫僧来这河陵县。而后贫僧等待数月,却不料等到大师死讯,便知此事怕是局,日夜担忧,昨夜该发生的还是发生了。” “一封书信约贫僧前去茶棚,书信中提及大师死因。贫僧前去茶棚,便踏入歹人准备好的局中,被当场抓获。” “都说出家人不打逛语,可惜你这出家之人,着实不诚,注定无法见到佛祖。”祁远轻挥拂尘,白衣鹤氅一动,偏要离去。 和尚一惊,那慈眉善目的脸终于变了,他面色阴沉的看向祁远问道:“阿弥陀佛,真人莫非知道些什么?” “玉府准备了数日的黄花菜,定合大师胃口。” 和尚:…… 玉中看戏的苏姑娘,觉得祁道长越看越帅了,怎么办?要不,她亲自点一首凉凉送给自己。 那头,心情大好的县太爷,果断的将剩余的黄花菜,全部打包送给了牢里的悲催的大和尚。而后,大手一挥,领着自家爱女,出来晒晒几日的霉气。 玉小姐眼见父亲心头大好,亦不忍扫了父亲兴致。 两人在院里头散着小步,就在靠近假山之际,不知为何起了一场莫名的妖风。 一地的破纸页从假山隐蔽的角落里哗啦啦飞了满天。 一张纸页正好盖在了县太爷的脸上,老太爷一惊,连忙去瞅那纸上的字。心底却想着,莫非又要出什么大事。 待到阅过那纸页后,县太爷的脸瞬间黑了。 大事,嗯,趁他忙着查案,拐他爱女的大事。 玉小姐一愣,疑心出了什么事,让父亲伤神,她接过一场纸页,定睛一看,那纸页上只写了七个大字,“小生江诚,字长远。” 纷纷扬扬的纸页,摆了大约有数日的模样,每张纸上,都是这一句极普通的话,纸页之上似乎还能闻到些许臭味。 县太爷怒喝一声:“马上把城中那个叫江长远的给本官抓过来!” 身侧的捕快一愣:“大人以什么罪名呢?” 县太爷一愣,而后答曰:“未经允许,私偷夜香!” 捕快:…… 玉小姐:…… 可惜,这精彩的一幕,正在牢房中膜拜祁道长的苏姑娘并未看到,否则一定给这理由赏个满分。 “近日爹爹伤神之事繁多,女儿虽不孝,却亦心疼爹爹。”玉小姐福身行了一礼,“此等小事,与女儿有关,不若爹爹交于女儿处理。” “泠儿啊,爹怕你年级小,又遇上一个白眼狼。”显然容书颜拒亲一事,对县太爷打击颇深。 “保证让爹爹满意。”玉小姐轻轻一笑道。 江长远很快被抓了来,日夜颠倒的书生消瘦了几分,被抓之时,尚在被窝之中,就这样一身单衣被拖到了玉府。 江书生本想喊冤,不明白自己究竟所犯何错。 奈何,待他见到县太爷身侧的小姐时,刹那脑袋当机,彻底忘了身侧何处,只一双眼痴迷的看着玉小姐。 开口的喊冤,便成了结结巴巴的话:“小,小姐……” 县太爷觉得,是该给这混蛋书生提醒一下自己的存在,他重重咳了两嗓子,奈何被书生无视了个彻底。 老太爷要怒了,觉得这江小子那贼眉鼠眼当真难看。 玉小姐却给自家老爹使了个眼色,老太爷心不甘情不愿的闭了嘴,看得玉小姐嫣然一笑。 江书生顷刻间被这一笑迷得神魂跌倒,一张脸已红的看不出原本的模样。 玉清泠却认真的看向了书生,朴实憨厚,身上倒没有半分读书人的模样,像一个老实本分的贫民。 她看过去,对方的头便上一分。她再看过去,对方恨不能将头埋在脖子里。 她心底亮堂了几分,面上却摆出了一份清冷的模样:“怎么,公子也觉得小女子名声轻贱,来踩上一脚?” 江长远一听这话,整个人异常慌乱,生怕小姐误会,他连忙开口:“不,小,小生万万不敢……” 玉清泠却并未给他说话的机会,继续冷着脸道:“无论公子何意,小女子现下不想见到与容书颜有关的人与事!” 江书生愣住,而后默默的低下头,木讷道:“打,打搅……” “公子留在玉府的东西,还望公子从哪里来,便带回何处,以免他人误传污了小女子清誉。”语落,她手一挥,丫环便将整理好的纸页递给了生无可恋的书生。 看戏的县太爷得瑟的灌了一杯茶,觉得还是爱女贴心,总算打发这混书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