奕诸给他开解道:“你一直以来都只想顺着天命而走,这样必然是会走入歧途,甚至是死路。我的姐姐曾告诉我过我“人定胜天”的道理,人的努力能使天命作出改变,你们这样在乎天命,一心一意地想着发掘顺从它,倒不如像我们一样,创造自己的天命呢。”
“……”顾仕莲听罢,沉默了一下,“我……不懂。”
“……”奕诸一时之间也是犯了难,“该怎么解释呢,道长的师傅之所以没有之处,也许也是想道长自己能从世事洞明中寻求自己的道法自然。也许你我众人对天命皆有不同的理解,我自幼便深谙在这世间需靠自己的本事才能保护自己珍爱之物,我也一直禀随着我的意志,至今仍未有过半分动摇。倘若道长认为救临煜乃天命,那么你只需以其为天命,并为此努力便可。”
顾仕莲似懂非懂,看着地面默默地低语道:“不去寻求天命,相反的,要自己创造天命吗?是这样吗……”
“……”奕诸没有继续理会,只想着文试中的无名,不知如何。
顾仕莲隐约记起师傅的话语,念念有词了起来:“湖篮采莲花已死,明珠璀璨异乡人。”
他悄然撇过奕诸,奕诸正在看着左手被他打出的伤口若有所思,平顺的眉眼正微微细眯着,像是他心中便想着:从前吾所求之道已死,看来此人便是我的那个“异乡人”。
顾仕莲轻轻地点点头,对奕诸说道:“姑娘对我的提点如醍醐灌顶,顾某断不敢忘,来日必如涌泉相报。”
奕诸心想此人也是个能人,说不定他日会有事于他,还是留个心眼为妙,便摆摆手说道:“道长不必客气,奕诸今日就当是认识一个朋友,以后于临煜沙场上,也能有个照应不是。”
“这是当然。”顾仕莲抱拳说道。
而曾从文这边正快步走到奕诸考试的偏殿“煜幻”之前,那里的状况已经恢复正常,众考生正奋笔疾书,研墨的研墨,思考的思考,写字的写字。只是先前无名的位置还是那样的凌乱不堪,乌黑的墨水洒在案面与坐席上,早已干涸,那支每个考生都一样的白毫毛笔也掉落在案边。
曾从文不想使考生们分心,便悄悄地走上前,拿起奕诸的考卷,捡起地上的毛笔,准备离开,不过奕诸座位后面的考生还是看到了他,向曾从文默默地点了点头,曾从文记得先前就是这人向他说明的情况,便拍拍他的肩膀,示意感谢,便默默地离开了。
曾从文的脑子如今正飞快地转着:冯克荣怎会无端对无名下此狠手,自己是文武圣试试的总监考官,都在偏殿四处巡视,怎么他就可以刚好趁着自己不在而下的手,最麻烦的是,自己就是靠着冯克荣的义父冯绍平的推荐,才能再次进到昶帝的眼中,曾家的荣光,还要靠着我来再复,若我这样贸贸然进报,不仅伤了冯绍平对自己的期望,若是他要帮着自己的义子,我也是没有办法的,结果就是不了了之,而自己更是会被雪藏倘若让这件事按下来,定又是包不住火,不仅会伤了柳络筠的感情,也对不起帮了自己这么多的无名与奕诸,可是他又怎么能跟冯绍平作斗争呢?
想着想着他又回到了后院的门前,几个守门修人正低着头不敢平视他,他也不敢进门去,正呆呆地站在那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