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州地处大赢中南,四季树木葱茏气候温润,一年之中最冷的时候一件薄袄足矣,大赢大多地方都套上第二件长衫的初秋,青州百姓们还半卷着单袖,邻里相邀亲朋结伴着入山秋猎,更兼踏秋游戏的意思。 鼓声擂动。 艳阳照出剑眉星目上风发意气,双臂拉满弓弦,“嗖”“嗖”“嗖”,百步驰射,并排三靶皆中靶心。 “大公子”。“大公子”。“大公子”。 山呼海啸似的喊声响彻了青州城北的佳林山。 景翊将弯弓递于身边的侍从,笑看随行的近侍比射。 “公子,冀州来的”参将捧着封在蜡丸中的信呈上。 景翊抬手接了蜡丸,两指一捏,裂隙间夹出一张纸笺,动用了青州暗卫千里传讯的纸笺上只有寥寥几个字,一眼看到尽头,眼中笑意渐深,对左右道:“今夜山中设宴,翊与诸位不醉不归”。 “好”。众人齐声欢呼,驾鹰牵犬纵马前驰,一时蔓草风动,山中野兽奔走,青州大公子一骑当先,搭弓远射双箭并发,前方一只獐子应声而倒。 ------------ 陈明选在大帐内起起坐坐,一时捧着茶不接盖,一时接了盖儿出神,几次茶杯放到唇边又几次放下,一恒心走到帐外,四野寂静篝火莹莹,秋风袭过,月影横移恍如有人窥伺,陈明选毛骨悚然的又退了回去,问帐中侍候的小卒:“大公子何时才能回来”。 “络河形势危急,一直由大公子亲自坐镇”小卒有气无力的打了个哈欠:“已经有大人去送信了,大公子赶回来最快也要三天”。 “三天!”陈明选老大不愿意,但要他自己穿过益州的地界亲自送信他更不愿意,肚子也不痛快的咕咕抗议着,陈明选的心情已经不能用糟糕来形容,简直要炸了:“刚才伺候的人呢?”。 话音刚落,刚才伺候的人手里捧着一个缺角的瓷碗疾步上前,油兹兹的半碗黑块散着香肉。 陈明选用筷子挑拣了几下碗里的黑块块,难看但闻起来还好,确实是肉的味道,正夹了一筷子。 小卒子眼睛发亮,口水流在嘴角:“是田鼠啊!”。 陈明选手一抖,筷子间的黑肉掉在碗里:“田鼠?”。 “是啊是啊”小卒子吸吸口水,凑到碗边,眼冒绿光:“运气好,三四天能碰上一只!”。 这啥的,那东西,看着就恶心,青州三四天吃一回还当着宝,冀州好歹还有口稀粥喝,还借他娘的什么粮草!陈明选将筷子啪的拍在桌上,直摆手:“拿下去,拿下去”。 “多谢大人”小卒子如获至宝,双手捧在怀中,风一般的跑了出去,生怕人抢似的。 夜间在硬邦邦的榻上辗转反侧,挠挠背抓抓手,觉得百般难受,第二日陈明选早早出帐去,几步之间皆是残部伤兵,或躺在地上手脚残断,或拄着拐杖眼耳不全,陈明选一个伧琅眼前正对一个伤兵,腿上血肉模糊不说,旧伤上青黄交加的脓疮腥臭的他几欲作呕,捂着鼻子话也不说的领着那五百骑就往回赶。 赶了大约五百里左右被一个满脸土灰的冀州兵拦住。 “幸好遇见参将大人,益州从弛落西北角南渡,平川、庆丰失守,小子正要去青州求援”。 陈明选大惊道:“殿下呢?”。 “殿下受了箭伤,正在往十里牌撤,小子来的路上都是益州兵,差点就被抓住,周边冀州的郡县都关了城门,参军最好改道从雍州走”小卒拱了拱手,快马加鞭往青州去了。 滚滚尘土呛得陈明选掩了面,一路风尘,却是徒劳无功,真是进退无路,举目望天,陈明选一拍大腿:“随我回去奏报陛下”。 “驾”五百骑精兵取道雍州日夜兼程赶往帝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