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chapter30(1 / 1)兄の溺爱首页

许悠第一次看到除自己以外的女生的|胸|脯。阮姝说她已经长了一个杯了,以后许悠都不能再说她胸.小了。    许悠莫名其妙地点头。    那天阮姝没有和她讨论画,她拿出了相机,说要到外面去拍照,叫许悠换一条裙子。许悠穿了那条橘粉色的裙子出去,阮姝看到的时候眼睛都直.了。    “这是新的?”    “新的,我哥买的。”    “怪不得以前没见过。”    然后阮姝的目光就像被风吹弱的烛火一样黯淡下去了,她的心头挂上了许多沉重的顾虑。许悠走着走着就没听见阮姝再说话,看上去很疲惫的样子,她问:“你怎么了?”    阮姝摆了摆手,没有回答。    两人坐车去了苏城的近郊。许悠也不记得拍了多少张照片,应该也没有多少张,她只待了两个小时就回学校上晚自习了,而且是因为时间实在来不及,直接穿着那一身去的。走进教室时班里响起了一片哨声,很多张嘴夸她漂亮,很多双眼睛定定地盯着她看,她橘粉色的长裙在纯粹的蓝白海洋中格外耀眼。班主任在问清情况后警告她说:“下不为例。”    许悠为此被罚写了上学以来的第一份检讨,占用了她一整节自习课的时间。离开学校时天下了大雨,她抱着书包噔噔地从楼上跑下来,共着乔冉的伞走到校门外,再顶着书包匆忙地回去。刚出学院路就有人喊她:“同学,你的东西掉了!”    她回过头,看到了他手中挥舞的笔袋。    那时她和宋清远的接触已经大幅度减少了,她初三功课忙,他高二功课更忙,发现是对方的时候两人都愣了很久。他看她看得呆了,举着笔袋的手一直没有放下来,等她碰到时,他就触|电似的收手,笔袋也不慎掉到了地上。她俯身去捡,他以更快的速度拿起,递给了她。    后半段路是他撑伞送她回去的,两人聊了很久,关于现在,关于以后。他的想法很多,她却是一想到高中就想不到以后了,他就启发她往更远的地方想,比如大学,比如专业,比如工作。她问起了韩彻。宋清远说,韩彻和余莎莎分手了。    “为什么?”    “他们以后想去的大学离得很远,谈下去迟早要异地,感情也会变淡,所以就分手了。”    许悠听得懵懵懂懂。    *    她对未来的规划是在那时候起步的,宋清远教她查大学的专业排名和详细资料。她比之前的任何时候都要茫然。她询问阮姝,阮姝在这方面的目标显然比她清晰明确得多,她说自己要当艺术生,以后报考美术大学,接平面设计和立绘之类的兼职,一步步建立私人工作室,有所成就后还要开个人展,诸如此类。    许悠听说后就陷入了莫大的恐慌当中,她不知道自己想做什么,只知道自己不想做什么,而这个不想的范围十分有限,比如她不想当数学家,不想学画画。许蔚然让她根据自己的兴趣爱好来选,可当她面对一堆专业和院系的名称时,她的脑子就一片空白了,因为她不知道那些名词后面代表的是什么。    他听了就笑,安慰她说:    “慢慢来,以后会知道的。”    那段时间许悠的关注点明显不在家中了,与同辈之间热火朝天的讨论和写不完的作业正包围着她。她每天回家的内容除了做饭吃饭刷碗就是洗澡睡觉,做完这些之后她就急匆匆地背着书包出门,在不上课的时间里借用学校的机房查资料。她习惯了母亲的安静和语气平和,习惯了母亲的健忘和寡言少语,没有注意母亲越吃越少,失眠越来越严重。临近她中考的那一周,母亲离开了家。    她以为母亲出差了,当王阿姨她们打电话来询问庄青失联的事情时,她的回答漫不经心。虽然她不知道母亲的具体工作内容和工作性质,她依然笃定母亲出差结束会回来,因为从她记事开始就是这样。然而,在中考结束的当天她回家时,家门上多了一张纸条:    “房屋转让。”    *    许悠的脸一下子就白了;那四个印刷大字让她如遭雷击。她僵.硬.地站了一会,后知后觉地往口袋里掏出钥匙,插.进锁孔.里。    家里面没人,客厅的家具全被搬走了,厨房和卧室的东西暂时没动。她惊慌地转了几圈,咬|着嘴|唇给母亲打电话,对面却提示手机关机了。她又一连拨了几次许蔚然的号码,都是用户不在服务区的提醒,这才想起他去国外参加项目了,人还没有回来。    她的眼泪大颗大颗地往下掉。    那天晚上王阿姨来了她家,同行的还有她之前见过的几个女同事。她们的脸色同样苍白,神情极为凝重,说庄青已经失联十三天了,手机一直都是关机。紧|张持续到夜里八.九点时,一个中年男人来了,他是带着自己的妻子来的。    “这个房子去年冬天就已经转卖给我们,房产证都拿到了;说等孩子中考完,六月底就可以装修……”    *    许悠的心情远不止是恐慌了,她悲哀地发现自己即将无家可归。王阿姨她们和新房主说明了情况,商议能不能推迟装修,这对夫妇很不情愿,他们说已经约好施工的日子了,好说歹说之后才勉强松口。    “最多两个星期。”    然后新房主夫妇一前一后地走了,外面的楼道发出的脚步声令她心情沉重。她紧|紧|咬着嘴|唇不让自己发出哭声,但当几个女同事决定通过报警寻找庄青的时候,她还是忍不住恸哭起来。    王阿姨抚着她的背,絮絮叨叨地念着:“……可怜的孩子。”    许悠心头不好的预感极为强烈,无论是从她们的表情还是压低声音的议论。她们说她的母亲不声不响就把房子卖了实在是很奇怪,那毕竟是她姥爷留下来的财产。王阿姨等人走后她一宿都没能睡着觉,她在被窝里哭泣的同时仍然不住地害怕,后面的两三天时间里噩梦连连。    到第四天的时候,庄青被找到了。    她的尸|体是在苏城的一条河里面找到的。    *    许悠亲眼看着母亲浮|肿的身体变成一个盒子,再变成一块墓碑。殡葬的钱是王阿姨她们出的,她给母亲献花的时候呆呆地不知道哭了,警察给母亲判定的死因是自杀,她不明白母亲为什么突然自杀,她的表现明明和正常人一样。    “你母亲很爱你父亲,离婚对她的打击很大。现在她走了,就别说她了。”    那时她们都在担心许悠以后的生活,因为许成周不愿意抚养她,而庄青生前就把卖房的钱挥霍得所剩无几。许成周明确地说出了许悠的身世,说她是庄青出|轨生下来的,跟他一点关系都没有,他甚至连一分钱的抚养费都不会出。亲子鉴定他在五年前就已经准备好,如果不相信,可以去鉴定机构现场做。    许悠第一次听到这些,她无知和惊恐的神情使得在场所有的大人面面相觑。安静了一两分钟后她们不得不开始猜测了;虽然她们仍觉得不可置信。那个姓周的阿姨用手势暂时制止了她们的讨论,她问许悠:    “你妈妈和什么叔叔来往过吗?……有来过家里吗?”    许悠摇头说没有,周阿姨的神色就低沉下去了。她们交头接耳,低声议论着,尽管她们压低的声音她依然听得清清楚楚:    “可能是在外面吧。”    “保密工作做得比较好。”    接着她们又问了她母亲平时去哪里出差,手机通讯录的联系人有哪些;而许悠仍旧对这类事情一无所知。面对她们审视的目光,她嗫嚅着说:    “……妈妈从来都不告诉我。”    许悠的回答证实了她们的想法,她们着手去从庄青生前所在的第二个工作单位寻找,却发现庄青已经离职四年了。她们又开始找公安局,登报,意图让那个出|轨对象和许悠相认,至少要保证抚养,发出去的消息全都石沉大海。    距离新房主留下的期限还有三天的时候,催促的电话一个接一个地打来了。那对夫妇无论如何都不愿再拖延,他们要求许悠在约定的日期前立刻搬走。许悠没了去处,那几个女同事也不可能收留她,至少她从她们紧皱的眉头和为难的神色能感觉出来;王阿姨说会尽量帮忙联系福利院。    这一切发生时许蔚然还在国外,他听着电话那边许悠一连串的哭诉沉默无言。隔天下午他出现在了老宅门口,提着一个很大的行李箱,里面是空的,给她盛装衣服和要带走的物品。    “去平城吗?”    “嗯。”    “——可是爸爸不让我去。”    “住我那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