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丽质(1 / 1)重生之伯府嫡长女首页

转眼就到了出门的日子。    这日请安时,许氏连连拿眼睛不住打量钟晴,心里有些气闷。    这钟晴是成心的么?跟着自己和素素去许府,她打扮的那样出众做什么,要压过素素么?海棠红上襦,大红绣蓝绿蝴蝶的裙子,杏色披帛平添了一段温柔。脸上画着最时兴的慵芙妆,眉间贴了个殷红的石榴花钿,整个人娇艳可爱,明明才十四,瞧上去竟似十五六了。    连云氏都注意到了许氏憋闷的心情。怎么能不注意呢,她连问了几句话,都是大孙女代这儿媳答的。许氏从不是失礼的人,今日魂不守舍的,可不是瞧见钟晴的打扮被气坏了?    她不生气,倒觉得有些好笑。虽说许氏有些行止不当,却也是情有可原,况且作客的压了主家,本身也是失礼的行为,钟晴也算不得无辜。    这么看来,儿媳妇虽然为人懦弱,可是为了女儿,倒难得地多了些气性,日后未必不能直起腰杆子来。    “好了,晴儿,你去许家要好生听话,莫要和旁人起争执。”云氏有意提点钟情两句,淡淡地嘱咐道,“许家今日想必是贵客盈门,人多事忙。你素日在家娇惯,吃用都有些过分精细,今日莫要给主家添麻烦。”    谁知钟晴听了却有些不乐。    顾氏劝了钟晴一整日“去许府是为着结交贵人,哪里就是沾许府的光了”,好容易早晨临出门才把钟晴哄高兴了,这时候云氏随口一嘱咐,钟晴又有些沉下脸:难道做主家的不该周到待客么?怎么就是给主家添麻烦了?    云氏又随口嘱咐了两句许氏并钟素,便挥挥手放行了。    因钟晴也跟来了,自然是两辆马车出门。钟素本想同许氏坐一辆,却被许氏赶到了后头:“既是去许府,你还是和晴儿坐一起吧,别叫人瞧见说咱们孤立她,又白白落下了多少话柄。”    钟素先是不愿,后来又想着今日贵人多,不可给钟家和许家丢脸,便无奈地撅了撅嘴,不情愿地走到了后边的马车跟前。    因在自家府门口,旁边伺候的又是心腹下人,钟晴也懒得和钟素妆相。她微微蹙了蹙那道细细的柳眉,又上下打量了两眼钟素,忽地解颐而笑:“姐姐,今日你打扮的也算精致华丽了,只是你长相过于清秀,秾艳之色是怎么也画不出来的,你凭什么和我相争?”    钟晴说着领先踏上了马车,忽地又顿住,回过头轻蔑一笑:“你以为上次拉了灵华郡主做帮手,就能把我压下去了?今日你就等着瞧罢。”说着便从红樱手里抢过帘子用力甩了下去,把钟素隔在了外头。    荷影听见二姑娘大逆不道的话,吓得气都忘记喘了,一会看看自家姑娘,一会又去看看那道被甩得左右摇摆的帘子,不知道该劝还是该骂。    钟素原本还有些盼着去许家的,这时的心情却败坏到了极点,数日以来的连番胜利也化作了云烟。    她抬手制止了要出言争辩的荷影,默默不语地上了马车。    她知道,钟晴说的是实话。    要说长相,钟晴的确是少有的明艳俏丽,一张轮廓柔和的芙蓉俏脸,眉似柳叶,眼如寒星,晕生双颊,笑盈菱唇。再加上钟晴歌舞出众,性子也是活泼讨喜,口齿伶俐,一向得众人的喜欢,可说是京中数一数二的出众贵女了。    她活了两世,只见过一个人的容貌能和钟晴相较,可是如今那人恐怕才十来岁,身份又不高,还没挤进贵女圈呢。这时京城里的众女子中,自然是钟晴艳压群芳。    前些日子在东平王府,钟晴惹了越陵公主不快在先,因此后来表演歌舞才少得了称赞。钟素又拉着灵华郡主做帮手,这才算堪堪压过了钟晴。今日在许府,不知这钟晴又要怎么出尽风头了。    若是只出风头,也就罢了。    旁人不知道,钟素是重活一世的,难道还不知道?等钟晴攀上高枝、勾结郭容的那一日,就是自己这房落寞的时候,也是娘亲的身子渐渐衰败、弟弟被害得远走的时候,因此她绝不允许这种事情发生!    可是话说回来,她到现在也想不通,为什么顾氏母女俩要想尽办法地打压自己这房?许氏明明是个温吞小心的性子,根本不会与大房相争的。    若是出于争宠,那也罢了。后来大房竟连府里也要算计,直弄得庆昌伯府被削爵,难道就只是为了打压许氏?也不顾着些自身么?    想了半日想不通,钟素就先把这些事抛在了脑后。一路上,钟素都在苦苦思索压制钟晴的法子,连想了几条法子,起先觉得尚可,可是抬头一看钟晴的脸,她就知道不管用。    没办法,谁叫钟晴有一张艳丽绝伦的脸呢?    钟晴似是感受到了钟素的复杂心情,慢条斯理地用帕子拭了拭唇上的胭脂,微微笑了笑道:“姐姐,你就不要白费心了。妹妹这张脸,乃是天生天长,旁人学不来,也毁不去的。”    毁——才想了一个字,钟素就赶紧把这个念头压了下去。毁去钟晴的容颜是万万不能的,她绝不能变成郭容那样的人!即便是两房有争斗,也决不能叫钟晴身子受损。    还是要从旁的地方下手,钟素默默地想道。前次在东平王府里,钟晴得了许多赞扬不错,可是也惹了许多贵女的不快,不知道能不能拿这事做做文章?且到了许府,瞧瞧再说。    ·    自代国开国以来,皇家就有巡猎的传统。早些年代国疆域不大,萧家又是草原上游牧出身,因此起先都是皇帝亲自巡猎。    过了数十年,代国疆域越来越大,皇帝无暇分神去管这件事,便命皇子们代自己巡猎。    巡猎这事,可不是普通皇子能去的。一来要文采武功都出众的,否则要是遇见了什么莽夫匪徒,三两下就败下阵来,那就要丢皇家的面子了;二来巡猎是带兵四处视察国土,直查国情,这事非要皇帝心腹之人才能做。    数十年间,代天巡猎的几位皇子都被立为太子了,这样一来,连街上的贩夫走卒都知道,巡猎的必然是皇帝最信任的人,没有之一。    后来有一年,一位极出众的皇子代天巡猎,谁知遇见北方匈奴作乱,久战之下,那皇子竟殒命在边疆,一时间朝野震动。    皇帝又气又急之下,竟决定御驾亲征,誓要替爱子讨回公道。当时的几个成年皇子要争功,自然都跟着去了,只留下一个弱不禁风的小皇子,病恹恹地在京城养身体。    然而匈奴似是发了狠,越战越勇,在战场上连杀了数个皇子。赴战的皇子折损了大半,剩下的也重伤昏迷,代国的皇族几乎全部覆灭了。    皇帝这才担忧起来,连忙与匈奴议和,好容易保住了代国的命脉。    经此一役,代国的皇族被重创了一番,因此皇帝再不派自己儿子去巡猎了,而是派心腹大臣去。也不是普通大臣,必得是公卿贵族才是。    近两朝里,代天巡猎的一向都是四大王府。英国公府也有过两次,三候府和三伯府是想都不必想了。    谁知道当今的皇帝竟突发奇想,叫许琤去代天巡猎?    许琤出府时是领的密旨,因此竟没人注意过这位不起眼的许公子。这时许琤连打了三个胜仗回京,一时间人人都想来瞧瞧这位新出炉的皇帝心腹,至于是出于好奇,还是出于刺探,那就难说得很了。    到了许府门口,钟晴又开始妆相,笑盈盈地对钟素做了个“请”的手势,笑道:“姐姐先请吧,您先下去,叫旁人领略领略你的风采。”    钟素懒得理会钟晴讽刺的眼神,自顾下了马车。    谁知一下马车就迎面瞧见了几张熟悉的面孔,领头的一个,正是天之骄女越陵公主,她身后是几家王府的郡主们,灵华郡主也赫然在列。    钟素上前见了礼,心中不由得一喜:没料到舅舅回京竟起了这么大的风浪,连姜家都惊动了,前世里可没这么轰动的。看来今日钟晴即便得意,也很有限了。    见钟晴只顾着呼朋引伴,钟素上前两步道:“妹妹,不要只顾着交际了,快来拜见公主!”    钟晴一听,脸上一僵:怎么许家一个小小的国子监祭酒竟引来了天家贵人的关注?钟素少给自己贴金了。她将信将疑地转过头来,却见越陵公主已经娥眉轻蹙,不满地看着自己。    “小女钟晴拜见越陵公主,见过几位郡主。”钟晴把得意的神色收了一些,盈盈下拜。    越陵公主盯着钟晴那张艳丽的容颜看了几息,也不叫起,自顾着和灵华郡主说笑起来,显然是在给钟晴看脸色。    在皇族的公主里头,她的长相是最出众的。不必说皇后所出的两位公主了,就连以艳丽著称的淑妃所出的公主都不如她生的好,她自然是得意于自己容貌的。    谁知忽地冒出个臣女,生得比她好不说,打扮上头竟敢冲撞自己,简直是胆大包天!她要是不给这臣女些颜色看看,那就枉做了一回公主!    见越陵公主给自己瞧脸子,钟晴的神情一下子难看起来,那涂了丹寇的纤手将丝帕攥得紧紧的,若是仔细瞧去,都能瞧见那手上暴起的青筋。一张白皙的脸上也显出了委屈的神色。    谁知启王从东侧门走了过来:“苒儿,你又欺负臣女了是不是?好端端的,你干什么不叫人家起身?”说着不管越陵公主的白眼,和蔼地对钟晴道:“钟姑娘请起吧,我皇妹就是这么个顽皮性子。”    钟晴暗恨越陵公主蛮横,又厌恶钟素借刀杀人,这时当着启王却不露出来,只笑盈盈道:“多谢启王殿下!”说着站起身来,娇羞无限地递了个感激的眼神给启王。    见启王对自己投来一道赞赏的目光,钟晴笑着低下头去,做了个害羞的样子。这位启王虽说性子亲和,又是姜贵妃所出,可是生得却只是寻常,为人也讲究个中庸之道,和许家作风相似,她并不喜欢。    见钟晴只凭着一张脸,就轻轻松松地使得启王替她解围,钟素不由得苦笑了笑:看来要想打压钟晴可真不是件容易事。若不是怕大房得势后迫害娘亲和弟弟,她还真不想做这种争斗之事。    钟素正出着神,忽地肩上被轻拍了一下,她猛地回头,又瞧见了一个意想不到贵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