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第六十九章(1 / 1)谁□□了我首页

八月一日这天姜旦始终养在宿舍窗台上的那盆红牡丹绽放了,就仿佛一夜之间,高贵美丽的绒瓣都舒展开。  曾经姜旦无论如何去精心料理,它都好像不愿在五月份的花期开花似的,迟迟含着苞。  而今姜旦垂眼看着那枚怒放的红花乘着阳光,周遭的叶与枝都黯然失色,在旁的每盆花华美不及它万分之一。  姜旦将窗帘拉上,把花朵保护在暗室里,随后他将衣领袖扣都整顿得利落,独自去往海杏的居所。    姜旦站在她面前的姿态永远那么倨傲,他衬衫板正西裤笔直,英挺的鼻梁与下巴好像是最杰出的画师刻画得一般。  他将海杏捕捉在视野里,好像她稍离开片刻便会消失无踪。姜旦眼眸依旧灼热如太阳:“魏海杏,跟我走吧。”  海杏摇摇头。  姜旦像是猜到了她这种答案,不由分说地攥紧她那骨骼纤细的手腕,他想只要强行带走她,只要踏上英国那片国土就好。  他早就把一切安排妥当。  但海杏仍旧是不喜欢他的,她没发怒,只是沉默着将手向外抽着。    “你知不知道我弄这些都是为了谁?”  照姜旦的性格有些东西他死都不会说出口给魏海杏听,许多事情许多秘密他宁可烂在肚子里。他只是牢牢地握住手中准备给海杏签字的纸,这东西有多来之不易只有他知道。  海杏坦然地看着他:“谢谢你,会长,但我真的不想出国。”  “是因为钱吗?魏海杏,钱方面我可以给你出。”  海杏垂着头,说会长,我喜欢卫良。    她第一次将喜欢讲出口,脸颊都晕染上玫瑰的薄红,海杏身上有花鸟风月世间万物的味道,被淡风送到姜旦鼻息间,间或掺杂着路旁桑榆的芬芳。  海杏讲着的人就在此时从后面走来,卫良将海杏搂到怀里,定定地望着姜旦的眼:“放手,姜旦。”  姜旦不掩愤怒地看着卫良。    猛虎发怒时天色也跟着骤然阴沉了,北边的天空震慑似的落雷,密云压到三人头顶,暴雨紧跟着就自天空坠落,  倾盆的雨水落下,海杏下意识地打个寒颤,卫良直接搂过她肩膀给她取暖。  姜旦把牙齿咬得咯吱作响。  他想自己恐怕就是那败者,腹背受敌孤立无援,最终连死守的花都离他而去。  卫良将她从此地带走,雨水淋漓着将姜旦的衣服浇透,他头发给水浸乱了,水珠噼里啪啦地落着,腰板仍挺得直直的。  姜旦想叫住她,最终还是没有,他将紧握的拳生生地、一次次地砸到墙上。  血水嗒嗒地淌落一地。    姜旦回到宿舍整理最后的东西,他取出衣柜里那个装有回忆的盒子放在床上,垂着眼打开。  里面是一张张便条纸,表层大多是彩色即时贴,其中偶有几张票据和信件,底层是相当厚的一摞电子打印稿。  翻开后便可见到海杏工整娟秀的小楷字。  那当中有海杏的采访稿,有她在姜旦指导中无数次修改的新闻稿,还有她的策划、文案等等各种,全部都是海杏在校会内时一点一滴的成长。  姜旦将它们收集起来,过去每次拿出来翻看时他都不自觉地笑。  而今他抚摸着海杏的字迹,就好像看到当初大一时那个天生聪颖却璞玉未雕的女孩。娴静后是撩人的性感,温柔后是高傲的自尊。  姜旦闭上眼,那些人分离时都哭得那么凄惨,他怎么可能和他们一样。    两年前那起事件好像场试镜会,将这幕悲剧的所有演员汇聚到一起。  倘若那日没有突降暴雨,梅家司机不会被堵在半路上,姜旦也不会将车借给偶然来他们学校作报告的梅家独子梅北真。  输血车无论多少辆都不至于赶不到医院,也就不需要谁的救命之恩。  倘若袁三青没曾因吸毒贩毒而身亡,赵浦也就不会醺酒到失态,谁也不会去理这个路边游荡的小流氓,更别说跟着救护车去医院照顾他。  倘若白秋连没接下这卧底工作前的最后一起案子,他将不会与这起意外发生交集,笔录证词都将由其他警官负责,这只会是一场单纯的交通意外。  两年前的姜旦也很年轻,车祸发生后的第三天,他接到警方的联络电话。  而姜旦在这边无比震惊。  “刹车失灵?为什么我的车会刹车失灵?”    他将便条盒最后放进行李箱中就算是准备妥当,他得带着它们去机场。  辅导员的电话就在此刻打来,姜旦心脏骤然一沉,他接起电话,里面是导员严肃冷淡的声音。  “姜旦,你来导办一趟,老师找你有点事。”    这天晚上有无数学生的微信聊天时提及这样的八卦。  “听说了没?姜大学生会长因为行贿被取消保送资格了。”  “行贿?真的假的…”  “骗你干嘛,听说是关于什么留学申报方面的行贿。”  “那肯定说的就是他那个保送英国名校了吧……敢情什么品学兼优都是假的呗,丢不丢人啊……”  同样是这天晚上,姜旦的那盆红牡丹仅艳烈动人了一日,便香消玉殒。  那赤红的瓣片沉默着落入泥土,直至最后一刻花枝都高高扬着头颅不肯示弱。    事情追溯回两周前。  是在海杏发现衬衫物证上的烟灰,而赵浦与戴坤会面的那一天。  赵浦坐着时难得没乱动,他看着对面自己并不认识的戴坤:“这阵往老袁那放花的人是你?”  戴坤也不避讳,直言到:“是少爷的意思,我只是奉命办事。”  赵浦这些日子调查的收获很大,他近乎要确定少爷的身份了,于是冷笑到:“你说你家少爷……姜旦,他做这些有意思么。”  而戴坤只是稍微愣了下,紧跟着嗤笑着拿起桌上茶杯兑水:“姜旦?他算个什么东西?”    赵浦愣了下。  他下意识地解读了戴坤的话:“你的意思是……少爷不是……姜旦?”  少爷必然是围绕在海杏身边的男人。  赵浦一路对毒品的追踪让他将视线锁定在这。  茶水倏地沏进瓷杯里,碎茶梗漂浮在水面上,热气腾地一下子冒上来。    围绕在海杏身边,还不是姜旦……  ……那……是谁?  那是谁??  素来自由无畏的赵浦第一次有了惊悚的感觉,他好像全身都起了鸡皮疙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