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人听罢,与松挫一道冲出营帐,返回战场。
此刻,营帐内只剩下萧桓与大首领两人。
“焕王,曹将军毕竟曾追随过李阔,虽已投诚,但是否能尽信?现在已比原定时间晚了三刻,如若他们再不赶回来,我们恐真要失守!”
此刻首领口中的“曹将军”正是在断桥洞穴中扮作山匪、被蒋通成功“劝降”的李阔遗部将领——曹锐。若是时间吃的准,此刻曹锐应该正带着斯沁岱钦的竟原精锐从后包抄了被叛军占领的垺孝,并且全力赶往萧桓所在的战地,形成前后夹击之势,来个关门打狗。但此刻,牙峪军直逼而来,曹锐却不见踪影,加之身份存疑,自然引起了岱钦的质疑。
两人都明白,垺孝的存亡至关重要,一旦未能夺取,就会成为对方不断输送火力的温床。然而更叫人不放心的是投敌叛变。若守卫者这一方的排布被尽数告知,那么北离的江山必将易主。
“等。他们一定会来。”
“焕王,我竟原将士自是绝无二心,可是他们对此处地形并不熟悉,而带路的只有曹锐,焕王就如此放心他?”
萧桓眼见斯沁岱钦眉目喷火,此时此刻境况危急,不问出个所以这位老将显然决不罢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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天光远未落,街上灯盏却已逐一亮起来。远处看像是走兽的眼,处在其中的人却并不觉光怪陆离。
今日是北离的大喜之日,是奉器的大喜之日。民众自觉地、被迫地加入了帝后归城的队伍中。
此刻,同样潜在这条街道上、与帝后车马同行的还有秦苍。
一早,去往琉璃殿和祭火坛的路都被禁卫封锁,秦苍无法靠近。离开瑞熙王妃的身份、离开白羽的帮助,她便只能与四周民众一样,等在奉器北门外的主街上、等着帝后携圣火归来。
原来宫墙内外根本就是两个世界:无论哪一侧巨浪滔天,另一侧竟依旧可以毫不知情、灯盏炊烟。这也就不怪寻常百姓或王廷文武对彼此云淡风轻、高高挂起。因为信息完全隔绝,如何能共一轮明月?
比如眼下,以一个平常人的视角来看,一切都太过寻常了。远处镂金的轿撵内,帝后两人的身影隐隐约约透出来。而这前后,禁卫仪仗浩荡跟随,待绕城一周进入琉璃殿正南门,便要正式行礼。一众人形色肃穆,缓缓前行,无有想象中的喜悦,却又说不出有什么可疑。
可愈发安宁却又是愈发不寻常,见眼前场景,秦苍甚至觉得心惊肉跳。
女子挤在人群中再次定睛去看,轿子旁侧跟着一位侍女。她身形款款,以纱覆面,除了与车辇旁四位侍女的衣着有些许不同外,并无异样。她的行进轨迹始终靠近车窗,而车窗内正映出任晗的侧脸。这该是行礼时伴在左右的贴身侍女。只是,这身影多少令秦苍觉得有些熟悉。曾见过吗?
然而来不及再多看,因为就现在情形,有一件事需得秦苍去做。这自然不是什么劫道“抢亲”。她现在要赶在轿撵入琉璃宫之前,去海龙堂寻一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