返回大舅升职记(1 / 1)鸿鹄逍遥首页

如果你爱一个人的美好,能否爱到,接受那人所有的糟糕?  我娘觉得她自己就做不到,凭什么要求我大舅做到呢?  所以当她说出自己内心所有恐惧,继而只静静地等待大舅的反应时,几乎做好了和离的准备。  我想,这也是她迟迟不肯圆|房的原因。  她没想到我大舅只是低头沉思了片刻,便抬眼对她笑得温润。他说—  “我很高兴。真的很高兴。”  我娘也笑了,她觉得大舅的笑容够温暖,无论他接下去说什么也不会伤到她了。  我大舅依然握着她的手,眉宇间的情意未变,反而更加坚定。  我大舅的声音里充满安定人心的力量:  “就算你是魔鬼,那又怎样呢?”  他大言不惭道:“你可知我是什么?”  我娘眉梢一挑,兴味盎然,他亦颇有些玩味地笑了:  “我为官二十载,明里暗里不知杀了多少人,难道他们个个有罪,而我就不曾迷失在杀人的快|感中吗?”  我娘“哦”了一声,上下打量了他一番,摸了摸下巴表示怀疑:“那你是怎么维持这身道貌岸然的皮的?”  我大舅说:“就一个字,忍。”  我娘说:“不对,还有一个字,骗。”  我娘想起那夜大舅一眼看穿她想吃|人,便又问了一个细思极恐的问题:  “你用道貌岸然的身体,吃过唇齿留香的人|肉吗?”  我大舅无奈地叹了口气,“这一点真比不过你。”  我娘果然得意地闭上了嘴巴,她托着下巴,用一副期待的表情表示,我想听你说关于你变|态的各种八卦。  我大舅见她一副贼兮兮的表情忍俊不禁,没忍住腾出一只手摸摸她的头,感觉气氛忽然轻松了许多。  —我娘这只变|态,竟然神奇般地会调节气氛!!  我大舅当然满足了她,开始回忆自己的职业生涯。  我大舅虽然是官二代中的第一人,却也是从吏部一个小小的主事开始做起的。  彼时吏部人浮于事的现象很是严重,而他年轻气盛难免就有看不过去的时候。  有些事其实解决起来非常简单,但一旦牵扯到上上下下的文书啦盖章啦,踢皮球不管事的现象非常严重,再简单也变得非常非常复杂。  人家上班时间就这么些,凭什么为了给你敲章一直等你,凭什么为了给你下文书找不对付的同僚聊天呢?  于是这个说归那个管,那个说归这个管,说到最后总是:请你去找我们领导谈。  哎,找得到大佬还用受你这冤枉气?!  我大舅就是在这样的吏部成长起来的。  不同的是,他一直是个勤勤恳恳管事的人,为了给人家下拜官文书,可以跟同僚磨半天。  很显然,我大舅这样的人,是会被同僚们排挤的,在年度业绩报表上同级互相评价这一栏,我大舅收到了非常低的评分,这是他升官的第一个瓶颈。  我娘听到这里,不由想到了求学时的自己—她跟同学们关系还算不错,毕竟是经常一起作|弊的那种关系。  我娘奸|笑了好一阵,笑到大舅弹了她一指甲,才回过神来自作聪明道:“不用说,最后你肯定抓住了他们的把柄!”  我大舅也不知该不该夸她聪明—  他的确是这样做了。  并且,手段非常残忍。  我大舅约了同僚们喝|花|酒,派人弄|断了他们的子|孙|根。  我娘闻言并不吃惊,反而越想越有趣,最终不禁调侃道:“你可真是个人才!!”  我大舅不由好笑—我娘总是对这些乱七八糟的东西兴致盎然。  我大舅接着开始说他爬上吏部侍郎的过程。  这次的手段也是一样的不光彩。  我大舅之前那位吏部侍郎年纪不大,远远没到干|不动的时候,奈何我大舅不可能绕开侍郎直接去当尚书,是以必须想办法让侍郎之位空出来。  同理,吏部侍郎也想让吏部尚书的位子空出来。  至此,就有两条不同的思路。  其一,干|掉吏部侍郎。  其二,联合吏部侍郎,干|掉吏部尚书,两人顺位填补、各取所需。  我娘听到这里非常兴奋,阴谋神马的她最喜欢了,她非常急切地阻断了大舅的回忆,直接说出自己的计谋:  “我猜你肯定是联合了侍郎要害尚书,然后再向尚书检举侍郎,一举把侍郎炮灰掉了!!”  我大舅无语地斜她一眼—  这货真是天生的阴谋家-_-#。  我大舅摊摊手,表示恭喜你猜对了。  我大舅说,之前的两种方法其实都是杀鸡取卵,徒留后患。  第一种灭|掉侍郎,尚书必然会处处提防这个心狠手辣的新侍郎,再想上位就难了。  第二种联合侍郎,无论成败,自己都面临时刻被侍郎推出去当炮灰的风险。  只有做检举之人,才是和尚书站在了同一阵线,日后升官才有机会。  我娘听完了我大舅的升官故事,表示远远没有她自己的故事有创意。  我大舅闻言颔首,声线如冷玉惊泉。他酸酸地说—  “你以为你的美人计很有创意么?”  我娘听出了这句话里的轻蔑,不由“哼”了一声,正|欲|火力全开地反驳,猛然惊觉他们不知何时,已经离题两万里了。  我娘突然有些泄气,不由闷闷道:“你这些战绩啊,实在没有一个比得过我。”  我大舅非常非常温柔地说:  “如果我比过了,你还敢嫁我吗?”  —如果我比你更可怕,你会反而嫌弃我。  我娘也非常非常温柔地笑:  “可我比过你了,你就敢娶我吗?”  —我其实比你还可怕,你会后悔娶我的。  我大舅忽然就不知道怎么与她说了。  她好像是个榆木脑袋,总是嫌弃自己,完全不知道自己有多好。  我大舅定定地瞧了她很久,忽而轻轻叹气,我娘也叹气,以为他终于要放弃,孰料他一把搂过她,倾身吻了过去。  这个吻带着汤药的苦味,非常耐心地厮|磨,慢慢撬开唇齿,深入到舌苔,带着珍视和期待,熨帖而缠绵,没有一点点不适。  我娘被彻底吻乱了。  被放开的时候,她大脑一片模糊,只听见有个声音说—  “你现在知道我有多喜欢你了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