温黁用着温度适中的帕子擦拭了一下脸,将瞌睡虫全都赶走,心情颇为不错,笑眯眯的说:“我们家云朵还真贴心,我已经给其君找了个夫婿,什么时候给你也找个。”
“娘娘快别打趣奴婢了。”云朵弯了弯嘴,显得也挺开心的,不是为了自己的婚事,而是为了另一桩事儿,她笑的开心:“方才大总管派了个人过来,说是陛下去了凤仪宫,砸了一通,气冲冲的回了御书房,只嚷嚷着要拟旨意,结果因为手受伤了,无法书写圣旨这才罢休。后来昭容去求见了陛下,也不知说了什么。”
温黁挑了挑眉,招了招手,叫人来扶自己。
云朵搀扶着人起身,坐在梳妆镜前,又重新梳妆了一下头,插了一根金镶青石寿字玉簪子,金碧辉煌。看着自家娘娘饶有兴致的在额间画了一朵牡丹花,那朵牡丹花鲜艳无比,形状勾勒美好,恰逢五月正值盛开,是好时候。她不由得感叹的说:“娘娘的心情可许久都没这么好了。”
自打立太子不成功,温黁便一直心事重重,后来又跟陛下闹着别扭,若是心情好的起来才有鬼。
如今到的这一遭,皇后再一次陷害自己与大臣不成功,这皇后的位置可谓是摇摇欲坠,心情当然好的不得了。
她拿起螺子黛,将自己的眼眉描得又细又长,那双灵动的眼睛长得又长,嘴上抹了胭脂,勾起了一个笑意:“今日的事儿也的确凶险,不过总算是得到了收益。”
明知山有虎,偏向虎山行,其实在归宁的时候就心知肚明,陈岫然绝不会放过这个安全系数薄弱的地儿,肯定会出手害自己。她便将计就计,将事情整个反转过来。
想杀人的可不只有一个。她也想害人。
这便换上了一件芥末绿底月子樱花纹样宝蓝滚边缎面对襟纱衫,逶迤拖地湖色底凤纹织锦缎纱裙,踩着一双深兰莲花软缎缎鞋,俏丽若三春之桃,清素若九秋之菊。
云朵见她这般细心打扮,又换上了新衣,心里微微有了数:“娘娘这是准备去看看陛下?”
“是也不是。”温黁看着镜中自己的模样,有些心不在焉的说:“在那之前只怕要见一个人。”
青樱怕是要来见一见自己的。
果不其然,这边梳妆后没多久,那边人便已经登门拜访。
青樱向来是要颜面的人,但这一次失魂落魄的出现,眼圈通红,不施粉黛,与其说是来做客,不如说是负荆请罪。
温黁看着对方的样子,心中有些不忍,招呼着人坐下,让云朵上了杯茶,便让人都离开了。
接下来的对话只怕会有些没面子,所以不能叫旁人听见。
青樱动了动喉咙:“你希望陛下废后,可有没有想过后果,陛下在朝中是需要陈省长的,陈岫然所有的只是一个名分。陛下最宠爱的人是你,将来你的孩子会被立为太子,又何必逼迫着陛下废后呢?”
温黁静静的听着,仔细的沉思了一下理由,说:“因为如果不废后的话,哪怕是有朝一日陈岫然死了,我能够登上凤位,在她灵位面前仍旧持妾礼。等着陛下百年归了,与她同葬而非我。”
青樱有些不敢置信的问:“就因为这个?”
她点了点头,就为了这个。
青樱捂着自己的胸口:“可你有没有想过这事关朝政上的事儿?陛下不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便是寻常人家的男子休弃了妻子也会遭受到千夫所指。”
“我陪着他一起。”碧落黄泉也好。温黁随手将自己的青丝别在耳后,若无其事的说:“你问我的我回答了,如今我也问问你,是你将陈岫然写的那个书信给长生的么?”
她沉默了一下:“我不是有意害你。”
可终究还是害了。温黁有点失望,仍旧是若无其事:“无妨。”
你我情分,止步于此。从你进来不是关心我是否受伤开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