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寸光阴的上午向来是宁静的,除了几个守卫守在那,笔直的像是松柏,这些的人与其说是守卫,不如说已经融入到其中,成为了这里的景致。
在这个安静的时候,有两人一前一后的进入,前者红衣,后者黄衫,抽空来此地对弈已经成为了两人的习惯,虽然最后的结果往往以一言不合,掀翻棋盘为终了。
王朝觉得,夏至的脾气暴了不少,眼看着地面上的棋子都落在地上,有些头疼的揉了揉眉目:“我记得你最是喜欢下棋,为何就不能对这些棋子温柔一点?”
他仍旧是腿一支,身子往后靠,一只手搭在膝盖上,坐着也没坐着的样子,毫不规矩,却给人一种风流乖张的感觉。似乎一年四季都是红衣,纵然样式不同,但这红都一般,穿在身上好像为他而生。
夏至抱着胳膊坐在对面,对于眼前剑眉星目的英俊男子视若无睹,凉凉的说:“这就是我为什么叫你拿来你的棋盘和棋子的原因。不是我的东西,掉在地上磕坏了也不心疼。”
那副眉目一挑,活脱脱一副气人的样子,倒也并不少见。
王朝沉默了一下,若有所思的问:“还有别的原因吗?”
他不想回答这个问题,便避而不答,弯下腰将棋盘放回来,再一点一点的将棋子摆上去:“当然有,我还要彰显我复盘的能力。”
这句话有一点真实,但却不是全部的想法,不过有一点就够了。
王朝心知肚明,却更愿意从对方口中听到,往前凑了凑,笑着说道:“距离上次选秀也过去了两年的时间,眼看着再有一年,估摸着又要选秀一次,你家中可准备好的女子送入宫去?”
自然是没有这个打算,夏至既然准备和宸妃结盟,就不会再送女子入宫。
夏至扫了他一眼,不紧不慢的将棋子都放上去,“你王家折损了一个妹妹在宫里,我家同样,再舍不得。”
两个人斗嘴,那戳的肯定是最疼的地方,只是疼的地方一样,难免是你疼我也疼。
这句话出来之后,两人半天都没言语,默默的将棋子摆了回去。
这一盘棋才刚刚下,复盘并不难,王朝瞧着棋盘若有所思的说:“每一次玩着玩着你就掀棋盘,是不是趁着复盘的机会改动了我的棋子。”
“是又如何?”夏至手中掂着黑色棋子,一副漫不经心的慵懒样子,还夹杂着略微的沉重,缓缓的放上一枚棋子,凝视对方:“你从来都是无事不登三宝殿,今儿个主动跟我要下一盘棋,寓意何为?”
王朝也拿了一枚白子,没有任何章法的放到了一枚黑子旁边,笑着说:“如同你我,亲近亲近。”
夏至冷笑连连:“你怎么不说你我黑白分明,站在一起都不是一路人?”
“你这个火气怎么这么大。”王朝虽然说这用的却不是疑问句,只是在默默陈述。之所以这般,便是因为这条对方为何发火,只是不说。
越是这般便越叫人来气,尤其夏至不是什么好脾气,怒极反笑:“我问你,你把秦岭弄到吏部做吏部郎员外,究竟有何打算?”
王朝有点坐不住了,站起来伸了个懒腰,徘徊了一下,才若无其事的说:“人员调动向来是吏部尚书的事儿,你怎么来问我呢?”
人员调动的确是吏部尚书的事儿,可也有陛下亲自指派,陛下会亲点秦岭到吏部,如果说和王朝没有一丝一毫的关系,夏至是断断不信的。
这件事在心中许久,早就藏的憋屈,如今爆发出来倒也不为过。
只是,王朝那副装傻充愣我不明白的样子,让夏至在爆发出来之后,进儿又不高兴了,他的手有规律的敲着桌面,一声声像是一种催促:“你跟我绕弯子有意思吗?”
朝中最大的两个家族不是夏家,就是王家,皇帝摆明了不容忍世家做大,两个人剪了羽翼,但终归是庞然大物。就如同那黑子白子一说,两个人即便是站得再近,也注定走不到一起去。
绕弯子没什么意思,但是直接说更没什么意思。
王朝啧了啧舌,只觉得自己口中缺了一点儿酒味,让整个人都变得索然无味了起来,轻轻地叹了口气:“你前些日子渐渐表露出了态度,似乎是和陈省长不对付,但凡是他推荐上来的学子都得不到一个好位置,可你两人也没什么接触,仔细想有接触的地方,无非就是后宫里面。你妹妹被遣回家,名义上说的是害宸妃,莫不是遭人陷害?”1414xs