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官家放心吧,韩致远为找宇文逆贼,肯定都会留意。”
“若非朕实在不愿大刀阔斧伤了和气,把那些宇文家的旁支都打发掉,何需忧心?”
闻言,张成和忙拱手,“官家仁慈,他们都会感恩戴德。”
赵惇斜藐了他一眼,“这么说来,陆元韶似乎并未与韩致远多说什么。”
“看来确实。陆元韶与慕清颜因襄阳之事也处下一番交情,后在金地又险些与慕清颜成婚,其实这陆元韶与韩致远算是敌手,陆游又一向爱挑韩致远的是非,他们的关系怎会好?陆元韶去韩家大多是为了慕清颜的消息。”
“担心韩致远想到慕清颜被金使带走,那陆元韶就想不到?这么看来陆元韶还是比不得韩致远啊!”
“小人心想未必。或许陆元韶心知肚明呢?不是每个人都像韩致远那般有恃无恐。何况慕清颜心属韩致远,陆元韶自知得不到其心,帮他们也没自己的好,又何必自讨苦吃,惹怒官家?如今是官家的天下,令官家顺心方有前途才是。陆元韶也是聪明人,怎能不知这个道理?”
“成和说的是啊。”赵惇站起身,“难得朕今日精神不错,陪朕去御花园赏梅去,倩娘在世事也是很爱那几棵梅树。”
……
慕清颜在箱子中憋了好多天,总算被人放出来。
“慕姑娘辛苦了。”身边有个男人给她递去一个水囊。
慕清颜看向此人,瘦削的脸,黝黑的色,还蓄着一拃来长的胡须,年纪大概四十上下,头戴毡帽,身着金人的裘袍。
一阵风吹来,慕清颜感到冷,没有接那人的水囊,裹紧了身上的袄子。
这身衣衫还是她进宫面圣时穿的,多少天都没有换,也没机会换。
那日在福宁殿,皇帝赐她一盏茶。
她知道茶有问题,可还是喝了。
她不得不喝。在皇帝面前,叫天地都不会应的,她不喝,就会有人帮忙灌入她的口,与其弄的那般狼狈,不如从容一些。
她也在赌,赌皇帝不会这时要她性命。
进宫前一日韩致远问过陆元韶,宫中是否有什么生人。她相信,韩致远是料对了。与其说与皇帝赌,不如说她信致远。
她被装入大木箱中曾有过几时清醒。木箱是透气的,这让她想到在襄阳城中,案犯用来转运人的箱子。从气孔,她能看到外面人影晃动,也能听到谈话的人声,还能跟着木箱的移动知道自己被送出了宫,离开临安城。可惜她知道这一切,却无力张口,无力发出什么声响。她感觉自己像是个活死人,被装在一口棺椁中。
棺椁,她又不是没有进过?慕清颜暗自笑笑,静静地由这只木箱带着走。
她知道有位金使秘密来到临安,以金主名义见到宋皇,又以金主名义向宋皇讨要她,这倒是与金主完颜璟曾经想纳她为妃,之后又被韩致远摆了一道怀恨在心都能对的上。而宋皇在得到密使承诺金主愿与大宋真正联姻缔结友好之后,欣然同意将她当做礼物送予金主,之后还派天武卫与陆元韶护送离开宋地。
她没有见过天武卫与陆元韶。路上,木箱不会被打开。到了歇脚的驿站,金使就让人将宋皇送给金主的重礼抬到他的住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