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过了一日,赵扩抵达成都,也送回了被贼匪劫去的财物,由邓岘与刘锦河负责城中各家认领。至于容家转移到都江堰的财产都充了公,分发蜀地各府。剩下的粮食也都暂时留在都江堰,待新的常平仓建好之后转移。除遣送的西南羌人外,容家暗中集结的反贼则按律论处。
在全城百姓热情迎接嘉王殿下入城时,慕清颜、韩致远与柳燕出城去了青城山。
在青城山上,慕清颜见到了容家二公子容望,如今已是一位与父亲同龄的道长,道号青鹤散人。
“她终究还是年纪轻轻的去了。”容望望着手中的发簪。
正是慕清颜从慕容以沫发上取下的那一支。
从容望的脸上看不出悲喜,只从这轻轻的一句话辩出一声叹息。
“二人都埋在成都西南,当地人叫十字坡的地方,坟丘旁有棵歪脖子老树。”慕清颜道。
容望将簪柄攥在手里,“她可有悔意?”
“老夫人无悔,以沫想到了父亲。”
“唉……”
又是一声叹息,“贫道没用。这么多年,连自己都救赎不了,更无力救赎他人。”
“以后道长可静心修道,无牵无挂了。”
容望抬眼,“叔父婶娘可好?怀哥成弟可好?”
“都已过世。”
看着慕清颜脸上的淡色,容望悲哀的垂下眼,“唉……少时之见便是永别。”
“我该走了。”慕清颜觉得也没什么可说下去。
“好走。带着容念施主好好生活,贫道……就不送了。”容望拱手。
慕清颜回礼之后便离开。
三人返回成都城,韩四与周虎也刚好从寨子里回来。
“把阿芬那家人送走了?他夫君没说什么?”慕清颜问。
“清娘,你把那男人拐到远处的山寨里,不就是想他少听些城中的风言风语?”韩四道,“我们过去的时候,也没看出那个男人知道什么,一家四口瞧着挺和气。”
周虎也道,“那男人敦厚老实,很听他娘子的话,他娘子说要带孩子离开郫县,去新的地方生活,他便答应,与他娘子一起留在寨子里等我们的消息。我们把有官府大印的无罪文书给了他们,那男人欢喜的很,真以为是将功补过。不过井盐,这样对那男人是不是不公平?他娘子分明是背叛了他,两个孩子都不是他的亲骨肉。”
慕清颜道:“我们之前了解,女童的养父在成都也是无亲无故。女童是田月郎害死的,田月郎理当受惩,他与阿芬的孽情是没结果的,阿芬是有失妇德,却无杀人之过,她与她的夫君相处和睦,有心维系这个家,那么便多给他们一个机会,对那两个孩子也好。至于他们离开郫县后将来如何,只能随缘了。不论他们能否白头偕老,多少都总比留在郫县被人指点度日强。”
……
赵扩在府衙后厅等着他们。
“嘉王殿下这是什么神色?”韩致远进门看到坐姿端庄的赵扩,便打趣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