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扩的目光是在慕清颜的身上,“容家那位大小姐,小王见过了。”
“所以你打算如何?”韩致远随意坐在赵扩身边。
赵扩依然注视着慕清颜,“你想与容家有多大关系?”
“我只想接走姑母与孟姨婆。”慕清颜道。
“致远,在成都案卷中再加一句,就说容安氏是被冒充控制,借吐谷浑人名义鸠占鹊巢,迫害容家子孙,其次子因不堪承受,携妻儿外逃后落居襄阳。此番因追查黄贵妃之死真相,来到成都,方知内情。”赵扩一边手指点着桌面,一边说道,“至于黄贵妃,就让她继续做黄家的人,想来黄家的人不会有任何异议。”
韩致远笑道,“还是嘉王殿下想得周到。”
“谢殿下。”慕清颜行礼。
“我是为了致远。”赵扩这才收起端坐的威严,冲韩致远笑了笑,“不过几句话的事,不至于再让致远作难。”
韩致远笑而不语。
这是没等他开始提隐瞒颜娘被韩大人威胁的事,倒先给他卖个好,算是给他塞了块糖吃?
不管怎样,由嘉王出面将容家与慕清颜的关系遮掩,倒也落个轻松。
不过这声谢他可不会说,当他真解决不了这点事么?
慕清颜也想,嘉王可是把话都说全了。说是容安氏被冒充,而非容家作恶本意,便将容家摘了个干净,将容家子孙一个个的悲剧都算到这位假冒容安氏的头上,也成了一个个的受害者,自然她也就不必承担“罪匪之后”的名声。另外还将此定为借“吐谷浑人”名义,而非真正吐谷浑人所为,便隐去了吐谷浑人与中原人的矛盾,不去仔细追究,不突出吐谷浑人与西南羌人此番行径,也有利于维系大宋与西部民族的关系,与遣送羌人的本意是一致的。
如今大宋北边被金人压迫,西南部的和睦更加重要。
至于黄贵妃,继续以黄家人的身份禀明皇帝,也免去皇帝对知晓此事之人的忌惮,更不会让某些人对当今皇帝说三道四,间接来说也是省去了皇帝之子嘉王的麻烦。对这点,赵扩是为了他自己。而黄家继续顶着贵妃娘家的名义,没有受到任何影响,可谓美哉。
总之,只要得嘉王首肯加上这么几句话,便是皆大欢喜。至于真相……这次犯乱已经平息,该做的他们都尽力做到了,对得起天地本心。
“就这样吧。”赵扩起身,“逃的逃,死的死,剩下被抓的不过一些小卒,也没什么重犯可押解回临安。那个林斌,交代不出任何东西,还反咬诬陷提刑官徐允,简直可恶,小王也不指望靠他抓到宇文,判他个斩立决,就地论处!”
慕清颜看了眼韩致远。
赵扩不清楚徐允的事,但她已经告诉韩致远。
韩致远则当做什么都不知道,“是么?死到临头还想拉大宋朝廷命官垫背,确实坏透了心。”
闻言,慕清颜便知韩致远要保徐允,她也就不说什么了。
其实他二人都清楚,赵扩将林斌就地论处是为灭口,免得他有机会再乱说话,扯出容家与黄贵妃的事。
“吉旻文呢?”慕清颜问。
“此人虽是黄贵妃的生父,与容家关系匪浅,但小王倒不担心他。他之前是帮过容安氏,但在此番成都之事中倒是并未起到什么关键。他恳求小王说,若死,希望让他死在重庆府,你说小王该不该成全?”赵扩将问题抛给慕清颜。
慕清颜知道,吉旻文是想与长小姐死在一起。其实,若有机会,她也想去重庆府看看,成都这一行才算无憾。
“这点小事,你还用问颜娘?”韩致远也站起身,“我回临安时顺路押送吉旻文去重庆府,反正来了趟川蜀之地,顺便逛逛这座山城。”
“宇文还没抓到,你倒有了闲心?”
“成都一事告一段落,我总该喘口气吧?一直紧绷着,不怕把人绷断了?”
“好吧,这点小事,你想做就去做。”赵扩看看韩致远,又看看慕清颜,“我们临安再聚。”